不等她站起身。
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那人像是很着急,竟连招呼都顾不得打了,笨手笨脚地掀开军帐。他的额头上、脖子上都挂着汗珠,看到床榻上安稳坐着的女郎时,目光忽然一阵颤抖。
是应槐。
若是以往,他弄出这么大阵仗,安翎定会将他逐出去。
但现在她没有,她只用这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安静地注视着他,看着高大的男人,满怀心事地跪下。
“郡、郡主,属下……冒昧。”
应槐的呼吸都在发着抖。
他想抬起头,想多看床榻上那女子一眼。可没有得到她的应声,他又不敢再冒昧地抬起眼、去冒犯她。见状,兰芙蕖终于唤他先站起来,而后识眼色地收了碗勺,独留他们二人在军帐内。
彼时已近黄昏。
夕阳西落,日影残缺。
在第一抹月色坠下时,叶朝媚终于忍不住了,朝身侧的男人道:
“你别跟着我。”
她的声音并不重,可还是让应槐目光微顿。
他并不恼,只是规矩地又站远了些,须臾,轻轻“噢”了声。
“我说你别一直跟着我。”
应槐抿了抿唇线,低下头。
月光寥落。
他耳边也落下一声:
“你真的很烦。”
八尺高的男人忽然无措得像个孩子,半晌,他将头又埋得更深了些,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喑哑的三个字:
“对不起。”
月色汹涌,风声夹杂着心事,澎湃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