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三年前的回忆里翻找,大多数和李棠稚有关的记忆里她也是穿着校服的;但此刻她突然换了个模样,这让有点不敢直视她了。

他有些不安的,腮帮子动了动,舌头舔过自己牙齿,视线从李棠稚身上移开。

李棠稚朝他走近,皮鞋踩地的声音与小白鞋踩地的声音截然不同,实心略硬的后跟踩在地板上时声音可比平底鞋清晰多了。

平时陈乙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区别不大,唯独在李棠稚身上,陈乙每每看李棠稚时,总感觉是在透过一个放大镜看她。

所有的,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只要发生在李棠稚身上,陈乙就能迅速发现。

很快李棠稚就走到了陈乙的面前——阁楼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携带着微热暑气的夜风吹进来,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敞开的玻璃,以及窗户前的一小块地板上。

外面下雨了。

陈乙想到自己初次见到李棠稚的那个夜晚,那是个晴天,月光明亮照着山路,好似无形的指路标,指引着陈乙走进了地心会的祭祀现场。

现在回想起来,便能后知后觉发现许多疑点:月光即使再亮,也不应该将路照得那样清楚。

山路即使再平稳,也不该连块绊脚石都没有。

几岁的小孩子,好奇心再重,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进入群山深处,连皮都没有被蹭一下。

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人拉着那个孩子的手,把他送到了李棠稚面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