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咬着牙,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想来应该是很用力。“若真的是遇到了冤屈,像太太这么温柔的人,也不会故意吓人,老爷和少爷那么思念她,如果她托梦的话定然会重视的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忠山管家掏出手帕,别开脸擦了擦眼角的泪。再转过头来,他的眼底是一片悲哀和伤痛之色。“我年轻的时候差点走了弯路,是太太心善帮助我,临终前请求我照顾好老爷和少爷。她是我的恩人和贵人,无法忍受竟然会有人在她身上做文章。”

“但是,我看过贵方传送过来的关于目击现场的所有资料,看起来真的很像幽灵作祟不是吗”

他们已经上了二楼,停在一扇雕花的木门之外,门口还站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女仆。忠山管家的手抬起正要敲门,听到纳兹这句话时,用一种像是被激怒的困兽一般盯着纳兹。

正确来说,他的怒气并不是指向纳兹。

“就算看起来再真实,也只是犯人的障眼法高明一些罢了,我很庆幸第一目击者是我,若是换个胆小鬼来,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说着,意有所指的瞪了一样门口两个神色惊慌的女仆。

女仆们头压得更低了。显然在事件发生后,虽然管家封锁了消息,但仆人们确实人心惶惶。

“侦探先生们,您们的威名我也有所耳闻,希望你们能找出犯人,揭穿他的小伎俩,也洗刷太太的污名。”忠山管家郑重的说着,也没等他们回答,直接叩响了门。

叩了三声,他高声道“少爷,在下带着绫辻事务所的先生们到了。”

“进来。”隔着门板,失真的声音从里传来。

门从外推开,纳兹让绫辻先进去,后才跟进。比起卧室,站在东面大窗台前的红发少年更加引人瞩目。

白色的衬衫、深色的西装裤,面容俊

秀,气质温润如玉,就连站着的姿势都给人赏心悦目之感,只是那双与头发同色的眼睛深邃得像是暗藏着吞噬人的旋涡,眼底还有淡淡的淤青。

即使不说,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情绪不高。他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声音微哑“日安,绫辻先生、纳兹先生、夏目君,还有黑子。”他朝黑子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是赤司征十郎,这次事件的委托人。这个房间在出事后,除了床是我昨晚睡过的,其他地方都没让人碰,维持着原样。”

他站定的窗台,窗户紧闭,窗沿还养着两盆铃兰,平时应该有人精心打理,一夜没浇过水,也散发着勃勃生机。

去世多年之人的卧室,还能打理得一尘不染,仿佛主人只是外出一趟未归的样子,也足见赤司夫人在父子心目中的地位。

绫辻看了他一眼,在他再次开口前说道“你别说话。”说着就开始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态度堪称无礼,忠山管家下意识的皱眉,赤司抬手压下他的不满。他像是出神一般,没有管其他人,更没有理会绫辻,也没有提醒对方不要乱碰东西,而是低着头看着那两盆铃兰。

若是不看他眼里蕴含的风暴,会对他这种冷漠的像是不在意的态度而为那位夫人不值吧。

休息区、起卧间、更衣室、洗浴间,八十多坪的卧室用脚丈量过,眼睛打量过,绫辻走回了原处,从门口再向前一些,脚步停在了地面上用白线画出的水渍的轮廓。

“水渍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个房间里用这样的白线画过的位置有四块,床尾、窗台前的中央、靠门口一处、临近洗浴间的一处。

赤司看向了忠山管家。管家道“请让我来说明吧,少爷是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回来的,他知道的不多。”

“昨天晚上九点二十一分,我忙完了宅里的工作后,本准备按照平时的习惯来太太的房间查看窗台的盆花,太太生前最喜欢铃兰,我一天只要有空闲,会来三、四次,浇水除草上肥,即使不用做什么也习惯性来看一下。

“当我走近时,听到门内传来哭声,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趴在门板上细听,听到确实有哭声后,才用钥匙打开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写入了给诸位侦探的委托资料中。”

“在那个幽灵,姑且就叫幽灵,这样更好辨识一点。在幽灵翻出窗户之后,我连忙打开窗户,就看到了地上的水迹,下面空无一人,用对讲机通知了保安去察看,自己也跟着下去。在跑向门口时,踩到了地上的水渍,差点摔了一跤。”

“差点”绫辻抓住了这个字眼。

“是的,当时看到幽灵时太过吃惊,我也只是扫了一眼地面,水渍的大小和白线画出来的面积是一样的,可在我准备出门下楼时,踩到的水渍却只有巴掌那么大,在站定之后,我发现屋里所有的水渍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