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帝也道,“说起来,我那小童儿周公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素来就爱争强好胜,难得能有他看顺眼的人,不成想悟空才去了一回,他就念念不忘的,在家里一直歪缠我,说这回来碧游宫,一定要带着他。”

通天听了就笑,“我悟空自是好孩子。”

众人又说起悟空跟脚,不免叹道,“这混世四猴,偏只悟空这一个灵明石猴乖巧,招人疼爱,剩下那三个,可都出了惹祸的根苗。”

通天道,“这通背猿猴和赤尻马猴我是知道的,当年大禹点应龙,将赤尻马猴无支祁压在淮阴龟山脚下,免了一场祸患。而封神大劫的时候,通背猿猴袁洪乃是被杨戬所擒,后又被姜尚斩首。只这六耳猕猴,我素来听我老师说过此子,但从未曾亲眼见过,他也算洪荒故人了,不知现今如何?”

一众道君听了便笑,“你若是想见,此番去东胜神洲,上面有一座五指山,山顶贴了个压贴,乃是如来笔迹,那六耳便在山腹之中了。”

乃兴致勃勃七嘴八舌地把瑶池蟠桃宴上的闹剧讲了一遍。

通天也曾听小猴儿嘀咕几句,其中内情他却未曾打探,此番听众人讲了一番六耳猕猴的八卦,不免笑道,“也是没福之人。”

众道君道,“可不是,在凡间自由自在的,偏要去天庭做什么齐天大圣,有名无实,这也罢了,心中有气发不出,便暗中使坏,真真是走了邪门歪路,不归正道。”

通天叹道,“唉,也不知这五指山下,黑漆漆的,又要压到什么时候......”

众人见他叹息,只以为是叫通天想起了自己在紫霄宫中关禁闭的日子,忙闭口不提了。

镇元子想转开话题,便扭头去问金顶大仙道,“你日日住在灵山脚下,最近那帮子和尚,又有什么动作没?”

一干太乙玄门中人一听这话,耳朵不免都支棱起来了。

西方教那一干子嘴皮子特别利索的穷和尚,他们真是各个儿都怕。

金顶大仙摇摇头道,“这些日子,没见如来出门,也少见观音登顶,倒是安静的很。”

镇元子冷笑一声道,“你觉着,以如来那性子,和他现在尴尬的境地,他真的会老实安静的待着?”

北方真武大帝眉头一皱,问道,“怎地,你是知道什么内幕了?”

金顶大仙也道,“镇元,你我同住在西牛贺洲,我虽在灵山脚下守着,可也未免有灯下黑之虞,你若是得着了什么消息,可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咱们老兄弟几个参谋参谋,也免得遭人算计!”

镇元子就瞧了通天一眼,见通天跟旁人一般地探着身子,殷切地瞧着他,口中还信誓旦旦地道,“我避世久矣,消息也不甚灵通,镇元若是有消息,可别落下我不说啊!”

镇元心里憋气:呦呵,你这就轻飘飘地置身事外了是吗!?

只是众人都盯着他猛瞧,镇元子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只得小声儿地道,“我得着可靠消息,”他瞧了一眼和众人一起专心致志侧耳倾听的通天,心中真是憋闷无比,继续道,“如来派了一人转世投胎去南瞻部洲,要做那前往灵山大雷音寺拜佛求经之人,从而在南瞻部洲传经布道,谋取功德。”

金顶大仙豁然起身,“此事当真?”

镇元道,“你守着灵山,难道没发觉最近有谁不见了?”

金顶大仙拍了拍自己光洁的脑门儿,抽出发髻上的簪子挠了挠头,又给插回去,在地上溜达几圈儿,一砸手心道,“招啊!往年夏日来临之时,金蝉子总要到山脚树林之内修炼,说起来,我今年确实没见着他!”

他快步走到镇元子跟前,小声儿地道,“你说的,可就是他,转世投胎去了?”

镇元盘腿儿坐在桌案后面,施施然把眼睛一闭,学着通天那日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道,“我不知~”

你不知个屁呀!

金顶大仙跳起来就想一个飞踹,被南极仙翁、佑圣真君几个连拉带拽的给拖到一边儿去了,扶胸口抹后背地安抚,“大仙息怒,大仙息怒~!”

觉得自己失职的金顶大仙便去与真武大帝商量,“帝君,南瞻部洲和北俱芦洲,可素来都是咱们太乙玄门之地,如今如来野心勃勃,想占了去,哪有那么便宜,您老把南瞻部洲大小妖怪一扫而空,然后他西方教去摘桃子,这事儿能忍?”

真武帝君捋捋胡子,不怒自威,哼一声道,“这事儿我会找玉帝、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商议,切莫惊慌!”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太乙救苦天尊却道,“找了又如何,如今人族大兴,那么大的南瞻部洲放在那里,乐土一般,中土人士有凡间帝王守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犹如好大一块儿肥肉,谁不眼馋?许咱们太乙玄门传道,就不许西方教去?玉帝和老君二位,只怕不会拒绝。”

金顶大仙也气呼呼地道,“说得也是,更何况,只怕到时候如来又要以所欠天道功德为要挟,他们三位,也不敢违逆天道而行。”

天道天道,这两个字,犹如沉甸甸的石头一般,压在一众太乙玄门众人心头,无法搬除。

翊圣真君叹道,“我在天庭多年,玉帝的性情不说了解个十成,七八分总是有的,金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