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上还沾水珠,背后过廊外的雨淋淋洒洒:“差下人照顾即可,我去看一看林秀,他近日身子总时好时坏。”顿了顿,又道,“娘,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若有空闲,去看看林秀吧。”
想起昨日和许林秀在观景台的相处,任青松心绪轻快了不少,又惦记对方是否受冻着凉,疾步中带起廊道几处落叶旋转打飘。
主院的人都被遣了下去,连平时跟在许林秀身边贴身伺候的冬秋都没留下。
任青松立在门外,四周只余雨水刷过屋檐的声响,骤雨初歇,转至小雨,淅淅沥沥,静得让他无端地更觉奇怪和不安。
他推门而入:“林秀。”
目光瞬间捕捉到安静伏在书案上的身影,垂下的青丝几乎遮住许林秀的面容。
任青松以为对方病倒,急着上前去扶,甫一碰到,人就醒了。
那双时刻深情脉脉的眼眸清润明亮,许林秀朝任青松笑了笑:“你来了。”
任青松喉咙一紧:“嗯。”
又问:“怎么在这里睡了,你身子还没恢复好。”
许林秀道:“没事。”
他微微仰头,安静看了一会儿任青松。
任青松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道:“娘过阵子就来看你,小宁受了风寒,娘正在那边,她不应厚此薄彼。”
许林秀摇摇头:“我不想听这些。”
任青松就不说了。
他打量收拾的整洁不染的屋子,内心的怪异愈发浓重。
“林秀,你身子不适,为什么还把伺候的人都支走了。”
许林秀依然静静注视被任青松握起的手腕,没有挣脱,浅然一笑,叹息道:“我想在个清净的地方跟你说件事,只有我和你。”
任青松不解:“何事。”
许林秀摸出两份书信。
第一封,是他列出来的详细单子,任青松看完,沉默。
许林秀说道:“你虽以孝为先,但我深知若你坚持,任家的掌事人只有你。”
任明世老了,翻不起多少手段,他靠的无非只有作为长辈的威严,加之拿捏了任青松的性格,用孝义压制。
许林秀递出第二封。
这次,他动作慢了些,神情专注。
任青松展开书信,攥在许林秀掌心猛地紧了力道。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纸上展开的字迹。
和离书……
许林秀递给他的,是他亲手所写的和离书。
任青松目含痛苦,手指颤抖,一纸和离书险些掉落。
他哑声问:“为什么?”
像不敢相信,把纸中内容细细地看,越看越震惊。
四目相对,任青松仍没能从震动惊愕中回神,反观许林秀,眉若远黛,淡然疏冷,明明就坐在任青松面前,却犹如隔了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