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全都和自己断绝了关系。
藏在月光阴影下的时踪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看向贺真的眼神夹杂着痛苦、恨意、快意、愉悦……
他自己都很难捕捉这些难得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咔嚓。”
“咔嚓咔嚓。”
……
贺真的另一半血肉终于也从骨架上剥落。
到了最后,那把刀几乎是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行将他的血肉削落、经脉剥离的。
整个浴室一片血色。
似把窗外的月色都染上了一层红。
又过了片刻,只听一阵的声音响起。
那是散落四处的一块一块血肉、眼珠、残肢正在地上攀爬。
它们像是成了活物,正在整齐划一地朝浴缸处聚集。
一只带血的眼珠滴溜溜地滚过去,飞起来,嵌入眼眶,一片血肉紧接着飞来将它包裹,贺真的右眼便又重新拼凑成型。
接下来,左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一在他的脸上重现。
苍白俊美,而又冷酷锋利的五官重新生成,紧接着逐渐完整的是脖颈、双肩、肋骨前的皮肉……
经脉重新贴合,断肢重新组合。
贺真就这样重新变得完整。
之后他睁开眼睛,从浴缸里站起来,拿来浴巾一点点将赤着的身体擦拭干净,再穿好衣服,依然行尸走肉般地朝外面的卧室走去。
最后贺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面朝的还是沙发椅的方向,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凌晨4点半。晨曦初至。
古堡所在悬崖之下,漆黑的海面正一点一点被照亮。
贺真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时踪在晨曦中望向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显得有些复杂。
但当贺真坐起来的时候,时踪的目光只剩下纯粹的温柔与专注。
贺真皱眉,面露些许费解。“几点了?你该不会看了我一晚上?”
“嗯。”时踪抬起手,伸出修长苍白的食指,冰凉的指尖竟是伸了过来,再轻轻触碰到贺真的鼻尖。
贺真几乎一怔,肩颈连同整个脊椎都变得有些僵硬。
然后他便见着时踪微微偏着头朝自己一笑,用一种莫测而又似有些轻挑的语调说:“早上好,beauty。”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被冒犯了,贺真眉头立刻皱紧,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时踪收回手,眼里还残留着几分怀念,似乎还对某个画面有些念念不忘。
然后他淡淡笑着说:“看到了很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