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月了吧,前日还收到一封来信。”祝鹤行喝了口茶,淡淡道,“到底是宣都外的地方,下面的人对付京官自有一套路数,要想查得顺利些,还得走暗处的路子。”

“既然去了,就不要白去。”景安帝说,“查多查少,查到了谁,都一律办。”

祝鹤行应了,抬眼见沈鹊白始终端坐垂目,一副“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如此乖觉平淡,心里怕是已经在扒“卫巍”这个人的祖坟了吧?

这时香满抱着琴上楼,放在了一旁的长几上,示意沈鹊白移座。沈鹊白朝景安帝行礼,起身到琴后落座,抬袖、抚琴,一举一动,着实优美。

景安帝见状微微侧身,很是期待地闭上了眼,准备欣赏连祝鹤行都赞不绝口的无双琴艺——

“哧……”

景安帝一下就睁开眼,看了眼闭眼沉浸、入戏极快的沈鹊白,不禁再看向祝鹤行,后者双手抬起、紧紧地捂住了耳朵,显然一副做好周全准备的过来人姿态。

“哧哧……”

在经过几声短促、尖锐的铺垫后,琴声显然随着沈鹊白那五花缭乱的指法进入了非常人能领悟的妖魔境界,景安帝默默地盯着面前的茶盏,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香满站在一旁,渐有手脚麻木、头脑发昏之兆。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首超凡脱俗之曲以琴弦骤断的惨烈之声结尾,与此同时景安帝猛地松了一口浊气。沈鹊白端坐如松,轻轻呼气,刚一睁眼,面前便掠过一道银白身影,只见香满已迫不及待地将琴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