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贺下意识就要拒绝,就算他见识不深,也能看出孙夫子给他的砚台并非凡品,比柳信留的墨砚要好多了。
可孙夫子却很强硬地塞给了他,为此不惜摆出老师的架子。
柳贺觉得,每次他送节礼都像在薅孙夫子羊毛似的,明明孙夫子日子也过得清贫,对他一点也不吝啬。
这砚台并不十分重,其中却蕴含着孙夫子对他的一片期待,柳贺掂起时沉甸甸的。
……
中秋过后柳贺又思索了几日,将自己择定《诗》为本经一事告知了丁显。
丁显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族学弟子习各经的皆有,便是《春秋》、《礼记》二经也有弟子择为本经,只是人数极少罢了,在这一点上丁氏族学并不干涉。
便是弟子初习某经,再另转一经的情况也是有的。
柳贺定了本经,学堂中,与他同一经的弟子便有数人,施允也在其中。
弟子们定了本经后,族学授课的模式便与初入学时不同了,四书义仍在学,由丁显讲授,却间隔一天授课一次,其余时间则是五经课,负责《诗》一经的是名为丁琅的夫子,他是嘉靖年间的举人,与丁玑、丁瓒乃是同辈,只是年岁要小上许多。
《诗》共三百零五篇,柳贺手中有《毛诗》一册,有朱熹传一本,有各家诗经注疏几本,丁琅以《诗》为本经,他从《关雎》一篇起讲,先讲墨义,再讲圣人之言,其中也涉及一些考点。
不过和丁显讲四书时的风格类似,初授《诗》各篇时,丁琅只纯粹地讲文章,目的是让弟子们真正领悟到文章的妙处,而非一上来就以功利心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