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府试回来,家中还有些银两,我们便搬到省城去住。”
柳贺原本就打算和纪娘子提
议这事,却没想,纪娘子竟先他一步提了出来。
“你若读不成书,留在乡间倒也罢了,可你必然是要往上读的,成日在村中待着,连个请教学问的地方都没有。”纪娘子轻声道,“你爹当年受过的罪,还要你再受一遍不成?”
柳贺县试考中第七后,孙夫子特意托人给纪娘子传话,说县试第七极有可能考中童生,童生之后便是秀才,柳贺不可能一直留在下河村。
眼下柳贺不过十六,即便这一趟考不中,再苦学两年必然也能做到了。
而下河村地处偏远,进城一趟并不容易,且距县衙府衙都远,于柳贺游学交友皆有不便。
纪娘子觉得孙夫子的话极有道理。
柳贺自归家读书以来,他二婶里里外外说了什么,纪娘子比谁都清楚。
柳贺未考时她便笃定柳贺考不上,柳贺县试中了,她又说了无数酸话,又说府试难考,县试中了也未必能中府试,纪娘子听多了都觉得晦气。
她以往觉得忍一忍无妨,现下却已是烦不胜烦了。
纪娘子做这个决定也不容易,她是纪家村人,出生后连府城也未去过几回,更不必说搬到城里去住,家中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通济河两岸的风光她闭上眼睛都能清楚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