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远当真太冲动了,得罪张相又能有他好果子吃?”
“泽远来京已有三年,我从不知他竟是如此不畏权贵之人。”
“要我说,这柳泽远着实不必,张相派他去治河,他当真就去治了,那破河有什么好治的,不如干脆辞了这任命,还能在清流中挣一把名声,改日回朝依旧自詹事府起步。”
这人话一说,史馆之中立时有几人附和。
这些人嘴上是在为柳贺可惜,心中其实是有几分幸灾乐祸在的。
原先柳贺高中状元,乃本朝继商文毅公之后第二个连中三元者,科甲可谓俯视整个翰林院,加上柳贺虽为后来者,却捷足先登当上帝王师,这如何不能让一些老翰林心中发酸?
这几人原先说上一两句也就罢了,但或许是柳贺离京之事着实令他们兴奋,他们已畅想起了柳贺回京时再各个衙门排队递帖子的事了:“柳泽远可惜了,离京容易进京可就难了。”
“何况这黄河是那么好治的吗?多少治河的能官乌纱帽不保的?”
就在这几人说到上头时,只见一人腾地站起身:“几位仁兄说够没有?”
“于编修,你是何意?”
“好叫各位仁兄知晓,在下是山东东阿人,自小就在黄河边长大,家乡百姓常受黄河决口之苦,诸位仁兄不记水患祸民之事,却口口声声这破河有何可治的,这话可敢叫天子听见,叫满朝臣工也来听一听?”
说话的是于慎行,于慎行性子一贯直爽,有话直说,加之他也是这翰林院中出了名的少年才子,二十三岁便中了进士,如今更是晋了日讲,在这翰林院中可谓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