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娘子将衣物收了一半,忽然对柳贺道:“贺哥,这一回我就不同你一道回京了。”
“为何?”杨尧比柳贺还要诧异,“娘,可是儿媳……”
“尧娘处处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纪娘子道,“原先我就和贺哥说过,请亲家照顾妙妙,也多陪陪尧娘。我先在镇江住上一阵,和贺哥三婶还有邻居们说说话,他爹……这些年我也未去看看他。”
对纪娘子来说,柳贺当官后的日子真是她做梦也没想过的,儿子这般有出息,纪娘子觉得,她已经对得起早早去世的柳信了。
纪娘子与杨乡绅夫妇不同,她仍不太适应被人伺候的日子,总觉得旁人口中的“太夫人”并不是她。
“娘,可是有二叔的缘故?”柳贺忽然问道。
纪娘子脸色冷了下来:“你提他做什么?”
一看纪娘子这反应,柳贺与杨尧都明白了,纪娘子这般决定,和柳义多少有些关联。
柳贺的灵魂毕竟来自未来,他并没有这个时代的人对宗族、对亲人的庇佑,对柳义这个二叔也没有丝毫情谊,虽然柳义贩私盐之事影响到了他,但在柳贺心目中,柳义一点也不重要,因而这事闹出来之后,柳贺的愤怒不及纪娘子的十分之一。
纪娘子却不同,即便柳义与柳贺几乎将关系断绝了,但柳义仍是柳信的弟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纪娘子留在镇江,也是想将柳义和其他人看住。
柳义虽犯了事,但府中盐商子弟都被放出来了,他毕竟是柳贺的二叔,徐爌那边只令他将贩私盐的获利吞出,便将他放了。
柳义这人就是大明朝的流氓,成日偷鸡摸狗惹事生非,他胆子小,其实闯不了什么大祸,他虽靠贩私盐挣了不少银子,但银子大多花在青楼和买假货上,时日久了,府中古玩玉器店都知这位柳员外是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