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贺自然料不到,吴桂芳的身子骨也撑不住了。
他当下赶往吴桂芳府上。
吴桂芳家中宅院已经很老了,这是他当年中进士之后买下的宅子,然而他只在刑部干了几年主事,之后便一直在外任官。
他任漕运总督的时候就和柳贺说过,日后他若能回京,京中老宅必得修葺一新,漕运总督已是外官的顶峰,回京就是他官场生涯的最后一任。
“临到老时,总得享受一二吧?”
当时的吴桂芳面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柳贺看到病榻上的他一时竟不敢认。
吴桂芳本就比旁人清瘦,河漕总督任上他常常亲至河边探查,虽不至于风餐露宿,却令他整个人更为精瘦。
……但就算是瘦,也不会如此时一般仿佛皮包骨似的。
他在病床上一直咳个不停,每咳一声,脸上血色便会少一分。
但他仍认得柳贺,意识倒是清醒的:“泽远来了。”
“大司空。”虽在官场上打磨几年,柳贺还未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见了吴桂芳这副模样,他心中不忍极了。
“你事务繁忙,又来做什么?”吴桂芳道,“削藩得罪人,你不多费心思,日后被人揪住错漏该如何?”
柳贺道:“便是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吴桂芳闻言笑了:“方才太岳刚来过,你又来了,我吴子实为官多年,还是结交了许多知交好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