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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大明天子,无论是臣还是元辅,或是天下间的百姓与官员,心中必然都向着陛下。”柳贺道,“您生来便是天子,因而陛下不必想,您若不是天子会如何。”

“先皇还在时便对臣极为器重,若非先皇,臣不能侍于陛下身前。”柳贺道,“但臣与陛下相处已有数年,陛下也不会问,臣究竟更敬爱先皇,还是更敬爱陛下。”

“元辅待人严格,臣在隆庆五年会试时被元辅点为会元,自那以后,臣便常受元辅训斥。”

柳贺只会在天子面前说张居正的好话,天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张居正对他训斥。

柳贺嘀咕了一会,天子道:“张先生竟如此?”

柳贺点着头,天子便庆幸道:“张先生对朕还没有那般凶。”

柳贺道:“元辅对陛下严格,因陛下一人牵系万万百姓,若臣这般的官员,教坏了没什么,可陛下若被教坏了,百姓又当如何?”

“柳先生又在说教了。”

“倒叫陛下看出来了。”

柳贺觉得,如今天子的想法一日比一日成熟,他之所以问柳贺这些,其实也是因为他久久未亲政。

宫中太后偏疼潞王,对他却极其严苛,冯保、张居正也是如此,加上他虽是天子,却没有丝毫权势。

因而面对柳贺这般他亲近的臣子时,天子便忍不住问,柳贺究竟是向着他,还是更亲近张居正。

天子吃了羊肉锅,又和柳贺聊了许久,戒已经破了,他自然不会再坚持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