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天子目中露出惊愕:“此事当真?”
“奴婢不敢隐瞒。”
“好。”天子笑道,“陈矩,近日我在读户部呈上的账册,你可知我瞧见了什么?”
陈矩自是清楚天子要说什么,但他只是伺候天子的太监,不敢在此事上随意置喙。
其实正是张居正当国这几年流入内库的金花银,官员上书时皆劝诫天子勤俭,然天子那时还不到十五岁,能有多少开销?
银子都去哪儿了?
正如这一回,天下臣工及追读《育言报》的读书人都会以为,《育言报》系天子查封,天下读书人向《育言报》投的文卷系天子所毁,吴中行是天子派人所伤。
就为此事,他还得身体抱恙。
“将柳先生迎进来。”天子轻声道,“谁人敢拦,就地正法。”
陈矩觉得,此刻天子身上已露出了君王该有的狠戾。
“朕要听一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天子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惨淡,“要朕装聋作哑还不够吗?”
“朕的先生要见朕一面,还要宫门叩阙,实是朕的过失。”
“陛下……”陈矩十分忧心天子,见他渐渐恢复了正常,心中也稍放下心来,“奴婢这就去请柳先生。”
“去吧。”
如天子所料,去宫门的路上陈矩依然受了阻拦,虽天子给他就地处罚之权,但陈矩也不愿恶了太后,毕竟眼下宫人们仍多听李太后的命令。
自罪己诏一事始,天子心中就有些发凉,及至今日《育言报》一事发,礼部一个衙门和翰林院大半翰林竟都被拦在宫门之外,连面见天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