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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也不无道理。”李太后道,“只是想及那柳泽远,我胸中仍有郁气。”

李太后这厢说完,那一厢,宫人便报称陈太后到了,李太后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快请进来。”

她本是泥瓦匠的女儿,当初是作为陈太后的陪嫁入裕王府的,她虽受裕王宠爱,但待陈太后却十分尊敬。

便是年少时二人之间都没有龃龉,何况如今先帝已过世十年,陈太后比先帝在世时更康健了些,她脾性正直,便常常劝说先帝勤勉朝政,反遭先帝冷落。

陈太后待当今天子若己出,她与李太后本就有少时的情谊,到如今,天子已登基十年,深宫之中,唯有二人还能常常说说话。

但陈太后身子一向不如李太后,也是因天子与李太后二人时时关怀,陈太后晚年才不寂寞。

“你平日就爱将气闷在心里,都一把年纪了,又何必如此?”陈太后道,“钧儿已到我处来说了一场了。”

李太后心中郁闷难言:“我说什么,他如今都不乐意听了。”

“钧儿是个孝顺孩子,他也不愿令你为难。”陈太后道,“我倒是觉得,他若只听你的话,如何能有为人君的担当?”

“彩凤,你可还记得我二人入裕王府之时?”陈太后喊起了李太后的闺名。

“如何不记得?”李太后叹道,“那时先皇成日活得战战兢兢,唯恐……”

那时景王还在,嘉靖皇帝为人又苛刻多疑,先皇虽为长子,却处处小心翼翼,唯恐嘉靖将景王立为太子,裕王府的用度等也丝毫不敢奢靡,先皇害怕阁臣们在嘉靖面前说他坏话,甚至给严嵩和严世藩送礼。

李太后生下了天子后才被立为侧妃,但即便有了子嗣,李太后心情也并不舒畅——天子出生后,她便为天子考虑了许多,若是先皇被废,天子这皇长孙的地位必然要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