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秀眉眼带笑,任青松心下的不安依然未散,仿佛雾里看花,眼前的人温柔朦胧。
他唤:“林秀。”
许林秀应了一声,目光聚落于后山翠竹,两畔杨柳,似乎沉醉其中,忘记给任青松一个回应。
翌日,任青松去了兵营,在他之后,洛和宁的马车静静跟着前往官署,许林秀在阁楼观望很久,久到人都离开了,返身下楼。
他临轩窗而坐,眼前是绿荷粉藕,却伏在书案静思。
冬秋小心翼翼地守在旁边,心里的怪异始终说不上来。
公子似乎好了,又似乎没好。他病情初愈,还在调养恢复阶段,气色却迅速地红了起来,明艳照人。
忽然,许林秀轻声吩咐:“冬秋,替我研墨。”
他展开宣纸,执笔点墨,凝神之后,在空白的地方郑重地写下第一个字。
冬秋跟在公子身边,得公子言传身教,认得一些字,瞧着瞧着,眼眶溢出湿润。
许林秀第一封书信,吩咐冬秋在三日后送往许宅,亲自交到许廉手里。
他初到异世,惶然不安,彼时痛失亲人,心中郁结,两辈子所求的一点亲情,在这一世许廉和李昭晚都给了他。
两人将他视作亲子,又待他如亲子。尽管阴差阳错,其中夹杂几分偏执念想,但几年来付出的情意是真,倒叫许林秀羞愧。
许林秀知恩图报,虽不是许氏两人的亲子,却已将他们视为双亲。
许林秀不是他们的许林秀,却也是他们的许林秀。他想祈求许廉和李昭晚的原谅,愿往后余生,盼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尽孝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