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将木梳“噔”的一下搁置在了镜台上,纪榛微微一抖,意识到他再没有底气跟对方叫板,咬唇放软了语气,“我只是很担心我哥哥,不是故意吼你”
纪榛方梳洗过,整个人都带着潮气。沈雁清低眸看着他松垮的衣襟,那些附着在皮肉上的青红淤痕又不受控制地凭空钻进眼里。
从在郊外将纪榛带回至今,纪榛口中不是蒋蕴玉就是纪决,不然便是休妻决断等碍耳之语,只字未提自己私自离府与人私奔之错,更全然没有半点和他人有染的愧疚之心。
死不悔改。
沈雁清垂眼,“你当真愿意随纪决赴死?”
纪榛一怔,他固然畏死,但仍是红着眼睛点头。
“好。”沈雁清踱步向前,走到桌旁坐下,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如此,你饮下这鸩酒,一命抵一命,我替你救纪决。”
纪榛闻言絮絮发抖,千回百转,沈雁清还是想要他的命。
他所以为的神明原是一再要勾魂索魄的修罗。
“怎么,只是说说而已?”沈雁清沉声,把瓷瓶放在桌面,“看来你对纪决也并非你所言的那么有情有义。”
纪榛惶惶然地迈开步子,喉咙里吞了针似的,“是不是我死了,你定会救我哥哥?”
他来到沈雁清跟前,双眼盈满泪光,但没有哭,只是死死盯着瓷瓶。
听闻鸩酒剧毒无比,饮下之人会穿肠烂肚,沈雁清厌他到这种地步,要他受尽折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