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厢房只剩下一盏暗灯,纪榛看不清话本,半撑起身子,正想控诉对方无故熄烛,沈雁清已经走向塌旁。
昏影里,沈雁清俊雅的五官半明半晦,纪榛呼吸微凝,慢慢地缩回了软榻的里处。
沈雁清上了塌,纪榛背贴着底,还抓在手中的话本被抽走。
他直挺挺躺着,喉咙滚咽一下,清炯炯的眼睛不敢直视沈雁清,只怯怯地半垂着。
沈雁清覆身,一手撑在他颈侧,一手抚他的脸颊,静望着他。
这半月有太多频繁的荒唐的情事,皆是从前纪榛从未领悟过的。他一触及对方幽深的眼眸,半羞半惧地抿紧了唇。
他不懂得为何从前并不热衷床笫之欢的沈雁清如今会一再与他结媾,可大抵也模糊地猜出他所认知的沈雁清只是冰山一角。是他没擦亮眼睛,识人不清。
既然躲不过,纪榛便颤巍巍地闭了眼。
沈雁清在亲他,与他耳鬓厮磨。四瓣潮润的唇在吮吻里被挤压得变了形,纪榛面红耳赤地躺着,耳侧是暧昧的啧啧水声,舌尖舔舐过他的上颚,他尾骨像有蚂蚁啃过似的酥酥发麻,身躯微颤。
喉咙里方发出一声闷吟,“婊子”两个字便突兀地跳进纪榛的脑海里。想到沈雁清曾用那么刺耳的言词形容他,他便觉着自己的反应太过无耻,似乎印证了对方的说话——为了压制住无法抵抗的情动,他悄悄地、用力地拧住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逼退所有的情。
沈雁清亲了一会儿,分开,低头见到的却是纪榛皱着眉的隐忍神情。
犹如闷头一棍,热意顿褪。
他捏住纪榛的两腮,深深盯着被吮红的软舌,心境如檐下雪,腊月风。
纪榛睁开眼,眼里是掐疼后涌出的水色,对上沈雁清沉坠的目光,心里害怕,大着舌头含混不清道:“你又要欺负我吗?”
他不忍回忆在榻上不堪入目的自己,脸颊挨着沈雁清的掌心,眨一眨眼,睫毛也染上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