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半醉半醒地抽泣着,“其实你们都觉着他死了,只有我,只有我”
纪决将睡去的纪榛放在榻上,褪了鞋袜又盖好被褥,凝视着烛光里满是泪痕的脸。
无人比他更不舍放手,可纪榛既活在梦中不肯醒来,他也只得从愿。
“榛榛。”
他重复道:“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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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烟雨朦胧。
纪榛行装简便地上了路,此行将一路往南。
纪决派了两个死士暗中跟随,纪榛不想吉安跟着他吃苦,本想将人留下,吉安却拍着胸脯势要随行。主仆二人情谊深厚,非一般人可比拟。
马车在雨丝里轱辘轱辘地行出京都。
纪榛摸着不离身的粉玉,掀帘望着雾茫茫的天,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
山水涛涛,风行不止,唯盼重逢。
哗啦——
水浪拍岸,船舶停靠于锦州地界。收获颇丰的渔民笑语欢声地将一船的鱼鲜卸下,沈雁清在少年的引路声里慢慢躬身出船舱。
刺眼的日光照得他半阖上眼帘,咸腥味不断地往他鼻息里钻,两月闻惯了这样的味道,倒也不觉着不适。
远方有等待丈夫和儿子归来的渔妇哟呵着跑来,少年高兴地冲上去和母亲拥抱。待渔妇看清沈雁清的脸,不禁惊叫,“鬼,鬼!”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赶来的渔民声音起伏,“沈大人,真是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