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皮炎,这种情况下用圣水擦一擦倒是很快就能好,毕竟圣水治这种小病还是没问题的。
“我——”女人低下头,窘迫地攥紧了自己那个小得可怜的包袱。她决定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丈夫决裂了,最后她打了一架,才拿到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和一块黑面包,至于钱那自然是根本没有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走到长云领去,更不用说去买圣水了。
陆希看了她一眼:“我可以安排人去买圣水来给孩子治病,你还要去长云领吗?”
“……去!”女人犹豫一会儿,一咬牙扑通跪下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求伯爵大人收我做奴隶吧,我,我一定拼命干活。”
她不能死啊。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假如她死了,谁来照顾她的孩子?但她又没有钱……女伯爵这么和气,做她的奴隶日子应该也是好过的。只要能养大她的孩子,她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女伯爵。
陆希低头看着女人,想起了卡玛。奴隶很惨,但平民的日子也未见得好过,而无论在哪个阶层,女人的处境总是更苦一些。
“那就去长云领吧。”当不当奴隶的另说,“治疗需要一段时间。而长云领有很多活可干。”今年的棉花种植出来之后,又要增加不少岗位,估计过不了多久,长云领缺的就是人手而不是工作岗位了。
“小姐——”莉斯把母女两个安排下去,走回来询问陆希,“找人送她们回长云领吗?”
“不。”陆希摇摇头,“再过几天,我们都回去。”
莉斯吃了一惊:“都,都回去?可是社交季——”王都的社交际从花月开始,直到热月才会结束,要持续整整四个月,甚至有些贵族还会过了果月才走。现在才刚刚牧月呢,社交季连一半都没有……
陆希可没打算在王都呆上四个月。头一年种红薯和棉花,她怎么能离开那么久?
红薯的生长期是120天到150天,也就是四五个月的样子,真要等到热月,她还没回去,红薯都要收完了。
还有棉花,在获月初的时候就会开始现蕾,这期间要注意追肥,还要适量浇水,最重要的是,要在获月中期的几天集中打顶!
打顶是棉花种植的重要环节,通过打顶能够减少无效果枝,增加产量。之前那些偷偷种植棉花的地方之所以收成差,一是浇水过多,二就是没有打顶,导致棉株往上疯长,白白消耗了养料,且看着结铃多,其实最后能长大并留住的没几个,到了后期被风一吹就掉,只剩下一地的棉花杆子烧火用。
而且打顶十分讲究时机,陆希自己也不过是在乡村里看见过几次打顶,学了几句“凹打早,凸打迟,平顶打心正当时”、“时到不等枝,枝到不等时”的谚语,离着真正会种还差着一截呢,更不用说那些从来没种过棉花的奴隶们了,就凭着她临走时叮嘱的那些话,哪里能准确地摸到时机呢?
还有,除虫菊该开花了,除虫药做得怎么样?万一出现虫害……
嗨呀,惦记的事情可太多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她继承爵位必须得到王室的认可,哪怕是走个形式也得来王都觐见国王,而且还有新商品要推销,陆希真是不想来。现在镜子和香皂还有玻璃都已经打出了名头,谁还耐烦在这儿多呆啊?真以为她喜欢在舞会上当壁花呢?
现在只剩下两件事:后天的舞会由国王亲自主持,海格勋爵也要去露面,海因里希要借这个机会去他府里看看那位女管家;以及她可能还要跟法比奥那个无聊的家伙见一次,确切点说,是要见克里斯主教。
等搞定这两件事,她马上就离开王都,她还得去看看伯爵夫人陪嫁的那座山,还想有空去白浪湾瞧瞧有什么海货可以吃……那么多有趣的事情,谁要在社交季浪费时间!
陆希并不知道,她计划里要见的法比奥,现在正想打退堂鼓。
法比奥在王都的房子地点并不好,实在是因为他并没有多少财产——真是有丰厚的家产,也不会去长云领了。所以他的房子在内城的边缘,远离了权力中心,但也无人注意,倒是方便与人联系。
“大人,……”法比奥一脸苦相,“她,她居然要跟那种女人打交道,还要给那些人治脏病,我,我实在是……”他想娶的是一个贵族小姐,就算是乡下长大的吧,也不能跟那种脏女人搅在一起啊。
坐在他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他穿得像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认识的人,没人会知道他竟然是一位主教。
“法比奥少爷——”克利斯主教感觉自己很是头疼,当初为什么他们会选择了法比奥?这家伙除了一张脸之外,真的可以算一无是处,就连现在让他去说服一个女人,他居然自己先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