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圣女刚从墙壁上的大洞里跑出来,就听一阵轰响,地面不断颤动,向下陷去——地牢同样受到了尤兰的次声波攻击,还是反复两次,现在也支持不住,整个塌了下去。被重压的各个牢房门以为受到了攻击,纷纷浮现出神术阵反击,以至于地下不断传来闷响,反而向下陷得更厉害了。
不仅如此,已经歪倒的塔头也在这个时候掉落了下来,只不过没有掉在圣女们面前,而是掉在了另一个方向,只能听见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南塔那边发出的混乱尖叫。
尤兰从妮娜肩膀上抬起头——妮娜一边跑,一边用圣光给她治疗了一下。虽然眼底的淤血尚未吸收,但尤兰的耳朵已经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猎犬,猎犬一定被埋伏了……”
猎犬确实被埋伏了,但又没有完全被埋伏,因为他在踏入包围圈的时候嗅到了另一个守夜人寒月跟他的搭档黄铜的气味,还有两个北塔的牧师的味道。
如果只有前者,猎犬还真不一定在意,毕竟守夜人跟搭档即使在双塔内部也时常同进同出,这不稀奇。但是!守夜人们跟神官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且不说有的神官在心里还是看不起守夜人,就说神官们的圣光,守夜人就会觉得不舒服,自动躲避了。
所以嗅到寒月的气味居然跟牧师的气味混在一起,猎犬顿时心生警惕,也正是这点及时的警惕,让他躲开了寒月的袭击。
寒月的名字听起来挺有诗意,但其实他是狼人血脉,而且是少见的冰霜之狼。因为狼人在满月之夜尤其强大,所以才取了个代号叫寒月。
跟这个名字比较相称的,是寒月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材,以及他暗银色的头发——只看头发的颜色,他真不像个魔鬼,但是这毛发太过旺盛,从两鬓一直长到脸上,这就有点没法见人了。所以寒月长年也跟木偶一样戴着兜帽,避免被人看见。
事实上这也是守夜人的常态——他们总有些异于普通人之处,哪怕是尽量收敛了自己的魔鬼特征,比如说角、尾巴、爪子之类,也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因此他们回到双塔就是深居简出,在外面执行任务则是昼伏夜出,尽量不让自己露面于人前。
这也是“守夜人”名称的由来。往好里说,这叫做“投身黑暗”“为主守夜”,说实诚点儿,其实就是他们见不得人罢了。
老实说在这种状态之下,守夜人的心态有点不正常那都是正常的,最常见的就是狂信,寄希望于自己死后就能升上光明之山,跟普通人一样可以把脸露出来,在街上光明正大地走了。
尤其是守夜人本身其实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然而他们却得不到像神官和骑士那样的光环,反而要压抑和隐藏自己,这就更容易心态失衡,对于背叛者也更为痛恨——明明大家都得一块儿遭罪的,凭啥你忽然想开了就不受这苦了啊……
所以寒月一出手,就丝毫没有留情。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寒月瘦小的身体依旧猛然膨胀到两米多高,暗银色的头发更是变成了霜白色。是真正的“霜”白,因为体表覆上了一层冰霜——他可是知道猎犬属于火系能力,所以先给自己来一层保护。
寒月看着瘦小,却也是高级魔鬼,而且他自觉冰霜能力克制猎犬的火系,所以比木偶更适合来对付猎犬。而且他的搭档是个土系骑士,防御力也很强,并不畏火。因此他们两个上来就硬冲硬打,很想一个照面就把猎犬撕成两半。
然而扑面而来的火焰之强,却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而且这火焰沾到他们身上,竟然一直烧个没完,哪怕他们已经退开,身上沾的火苗仍旧在燃烧。
寒月连忙一抖身体,把体表那层冰霜外壳甩了下来,这才算摆脱了那些附骨之疽一般的火苗。他的搭档倒是跟他心有灵犀,连忙也把自己身体外面那层黄土构成的护盾扔了。
可是在旁边打辅助的两个牧师就没那么好运了,其中一个被火苗沾上了左臂,顿时杀猪一样地惨叫起来。他连连催动圣光为自己治疗,可是烧着之处冒着白烟,火焰就是不肯熄灭,治疗术催动之下愈合的皮肉,又被这火焰再次焚烧,简直就是酷刑!
另一个牧师急急慌慌地从空气中聚起水团来给他冲洗,但水洗过后火苗竟又恢复了原样,一直烧到这个牧师的手臂见了白骨,那点看起来并不大的火苗才终于熄灭了,而这个牧师早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被同伴拖到一边赶紧治疗。
“你晋级了?”寒月既惊且怒。幸好他反应快,而且在出手之前先给自己套了一层冰霜防御,否则现在岂不也得被烧得见骨头吗?这个猎犬,怎么出外一趟竟然就晋升了,火焰的威力还增强了这么多!他最擅长的,不是嗅觉回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