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酒吧已经开了门,但这会儿还没进多少客人。
脚步声响起来,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走到楼梯转角,江岌看到二楼门口站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人就是那人高马大的麻三。
“哟,又跟大明星混一起呢?”麻三低头看着江岌,阴阳怪气道。
江岌先是看了一眼防盗门,确认门没有被打开,然后抬手握住秦青卓的手腕,试图将他朝自己身后拉,但秦青卓没动。
“江岌,听说你爸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我们通个气啊?是不是听说你要出名赚大钱了,回来跟着你享福来了?”
“我还有爸?”江岌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这种事。”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可是你亲爹啊,哪能说不认就不认呢。告诉我们一声他现在在哪儿呗,我们给他接接风。”
江岌的声音冷下来:“想认爹就自己去,别在我这儿找不自在。”
麻三被他这语带挑衅的话激怒了,骂道:“少教的小杂种,爹跑了,娘死了,没人教你做人了是吧?行,老子来教你。”
江岌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再骂一句试试。”
“怎么着?你还敢跟我动手?”麻三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告诉你,这次谁也保不了你,再不见钱,老子连人带吉他都给你砸烂!”
他话没说完,就见江岌躬下身,将吉他和手机放到了墙边。
江岌刚刚还舒展的眉间不知什么时候缀上了浓重的阴鸷,浑身上下似乎包裹着厚厚一层戾气,犹如一头忽然被激怒的野兽。
就连刚刚放话要教江岌做人的麻三,都察觉到了他此刻的不对劲。
麻三不是没领教过江岌玩命的架势,大概三年前,跟他一起讨债的兄弟被江岌赤手砸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条腿,足足在医院躺了半年,要不是这小子当时不满十六周岁,当地那些条子又和了一通稀泥,说是他们动手在先,不该找一个孩子讨债,他们原本是打算送江岌进去蹲一阵子的。
不过,这小子似乎也受了教训,下一次他们增加了讨债的人手去对付他时,他居然学乖了,不反抗了,他居然知道逆来顺受、老实挨打了。
那之后江岌就转了性,不再像一头性子烈的幼兽似的一被攻击就玩命反抗,即便动手也知道轻重了。
麻三一度忘了江岌曾经打起架来那不要命的架势,他以为江岌是被打服了,打怕了,但此刻江岌面色阴沉地紧盯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又让他想起了曾经那个玩命的江岌。
早知道应该带根铁棍过来,麻三想,得想办法把这小子好好收拾一顿,否则他又该不知天高地厚了。
秦青卓也察觉到了江岌身上的浓重戾气,尽管江岌放下吉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但他仍然再清楚不过地知道江岌被彻底地激怒了。
他在江岌身上看到了一种不计后果的愤怒和攻击性。
就在江岌朝台阶上那三个人迈出步子时,他抬手用力握住了江岌的胳膊,拦住他继续往前走。
手心触碰到江岌微凉的手臂,那上面绷起的条条青筋昭示着江岌此刻一触即发的暴戾。
江岌没有立刻甩开他的手,而是缓慢地、用力地挣开了他的手,继续朝那几人走过去。
秦青卓再次握住他的手臂,低声叫了“江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