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死了的事,是真的吗?
前两天不还死皮赖脸地出现过吗?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
但如果那通电话是假的,这种诈骗电话的意义又在哪儿?
可能他真的死了吧。他早就该死了。
死就死吧,一了百了。
但是……
“但是”两个字在脑中冒出来,后面的念头却像是忽然被切断了。
但是什么呢?江岌说不清楚。
他呼出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很快飘出车窗,飘向了车子行驶的反方向。
一支烟抽完,车子也停到了殡仪馆门前,秦青卓和江岌从两侧推门下了车。
场馆门口,两位警察正站在那里抽烟,认出了照片上的少年:“江岌?”稍年轻一些的那位女警察看了一眼秦青卓,许是认出了他,眼神里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江岌“嗯”了一声。
“跟我来吧,”年长一些的警察掐灭了烟,“你们两个一起进来?”
秦青卓看了一眼江岌,不出他所料,江岌低声道:“我自己就好。”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秦青卓看着他说。
江岌点了点头,跟随两位警察朝场馆内部走。
停尸房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但仍旧无法完全掩盖住尸体的腐臭气味。
警察将江岌带到一张停尸床前,伸手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是你父亲江克远吧?”
直到亲眼目睹江克远躺在停尸间里的这一刻,江岌才有了一点“江克远真的死了”的真实感。
死去的江克远面部肿胀,泛着青紫,但看起来表情从容,远没有平时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来得那么面目可憎。
而且……居然能在他脸上看出些许十几年前的样子。
江岌盯着他,回答警察的问题:“是。”
警察又看了一眼江岌,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近乎平静。
见贯了太多对着亲人尸体嚎哭的场面,警察几乎有些讶异,但他没说什么,遵照自己的职责向江岌阐述事实:
“今天凌晨五点,我们接到目击人的电话,说看到有人在麓河河边跳河。因为目击者不会游泳,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就立刻报了警。警方赶到之后,花了六小时将尸体打捞上来,又经过一系列排查,最终确定了尸体的身份是江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