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崔檀令原本紧紧咬着的唇松了松, 苍白面容上浮出一个讥笑,“北衙四卫有急令时可以无诏直接奔马入宫, 如何会将天子遇险的消息交给你这么个低品阶的内侍来传递?”
这人身上穿的是深青色内侍服,按照内侍监九品等级来算, 也不过是个七品内侍,平时连来昭阳殿送东西的资格都没有, 遑论是天子有险,几近丧命这样的大事。
树一不动声色地往小内侍的方向挪了两步。
果不其然, 听得崔檀令冷声说了这么一番话,那内侍脸色青青白白,忽地神情一狠。
绿枝忙道:“快擒住他!别叫他咬舌自尽!”
崔檀令方才失手打翻了茶盏, 树一便是拿着巾帕进屋来准备收拾的。
此刻那些巾帕倒是派上用场了。
树一手疾眼快地抓过一条巾帕塞到他嘴里, 将人反手压着跪在地上:“娘娘,这人该如何处置?”
“此人虽是个小喽啰,但多半也知道些东西。”崔檀令仍是站着, 但是已经比刚刚得知消息时那种手脚发软的状态好了很多,“将他押进暴室。无论用什么法子, 人活着或者是死了都不要紧,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干的,懂了吗?”
位于掖庭的暴室,是专门关押犯错的宫人与内侍的地方,其中刑罚多达上百种,像这种情形特殊的,进去之后更是有的受了。
树一单手就能将听了这话之后挣扎个不停的内侍像拎死猪一般拎起来,对着崔檀令点了点头:“娘娘放心。”
树一拖着人走了,绿枝忙叫宫人们进来将地上那摊狼藉收拾了,想着重新倒一杯茶给崔檀令,可无奈手还是抖的,还没能缓过神来。
再看崔檀令,方才听了消息还煞白煞白的脸色此刻已经恢复过来了,素手扶额的样子看起来只是有些疲惫。
“娘娘是如何能知晓那内侍心中有鬼?”
绿枝问的这个问题紫竹她们也想知道,看着崔檀令颦眉忧愁的模样,猜测道:“难不成是因为陛下与娘娘心有灵犀,所以娘娘才知道陛下并没有出事儿,是这内侍骗人来着?”
可她们娘子是深宫女眷,手中的权柄出了内宫其实也没多大用处,那内侍敢冒着大罪来说这样的话,背后的人打的又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