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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寻被问沉默了,认真估摸了一会儿,才顺着人毛摸:“别人不容易看出来,但我能感觉到。”

“哦。”张深松了口气,不介意对兄长把最柔软的地方露出来。他不好意思说这种话,声音答话,“还凑合。”

张明寻大概也不介意这点藏着掖着,心里门清,比谈鸣叶还老狐狸。果然他接话:“开心就行,开心点好。你高兴了,哥哥就高兴。”

和兄长打了通电话,张深心里稍微松快了点,上次在家中闹僵,走时又因为失态未能深交,匆匆一别已有近一个月未见了。现下通了话,兄弟之间那有隔夜怨恨,闲话一说隔阂也没了。

张深收起手机,带着好心情返回,一折回片场就看见黎醒坐在自己的位置。他心头更暖了,刚靠过去,座位上的人就抬起了头,满脸的失态没收住,慌张脱口:“你去哪儿了?”

张深迟滞半秒,慢吞吞地举起手机:“电话。”

黎醒肩膀塌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太明显了。张深挺好奇他为什么这么紧张的,饶有兴趣地打趣:“怎么,怕我不拆你这份大礼。”

本以为这一逗能缓和气氛,没想到黎醒情绪更低了,声音都发紧:“我怕,怕你又独自离开。怕两天后再见,你又心伤失态。”

张深收了笑意,被煎一样滋滋疼。元旦一夜,分明醉酒失态是他,怎么到头来,最难以消受的人,反倒成了黎醒。

他心里不是滋味,想伸手拥抱,可片场人多眼杂,没法过度接触,只好蹲下身,缓着声音安抚:“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过生日?”

黎醒抬了下头,想问去哪儿,但是导演喊过戏,他只好作罢,点头说:“去,一起去。”

工作时候时间流逝得快,一打眼就又晃了天。生日那天早上,张深翻手机收到好几条卡着零点发来的祝福,其中就包含住在楼上的黎醒。

倪千和孙阮佳也发了消息,俩人都客客气气,剩下就是谈家三兄妹。张明寻的消息倒是来得晚,早上七八点钟才发来,发了两条,一句小深,生日快乐,然后补了个特老年的表情包。

从前过生日就觉得挺平淡的,除了周围几个人再没了,感觉过不过也就那样。这回过生日倒是感觉到了点开心,估计黎醒在里面占大半原因。

早上往片场走,一道上俩人都暗暗眉来眼去的,连中午吃饭都没消停。对于俩人来说都是躁动又难熬的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戏结束,咔声一喊,黎醒迅速下了戏,精神抖擞,脚上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惹得乔临忍无可忍骂了两句。

卸完妆收拾利索,俩人也不跟着组,先行一步。人都到了酒店门口了,黎醒站到旋转门里,想起还没问出的问题,说:“咱俩去哪儿啊?”

门旋到大厅,张深还没说话,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

“怎么弄到这么晚?我在这儿等俩点儿了!”谈鸣叶搓着胳膊走过来,满肚子抱怨。他扫了眼旁边跟着的黎醒,眼神淡然没感情,继续抱怨,“我不告儿你空出时间吗?真是欠你的。”

张深脑仁都疼,眉毛抽动了两下:“我求你来的?念叨没完了,再烦滚回去。”

“我来都来了。”谈鸣叶摊了摊手,露出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走啊,我订了吃饭的地儿。”

“急什么?我上去换个衣服,你俩等我会儿。”

张深说完就走,一点也不管身后那俩人,任由他们懵逼。

黎醒更懵一点,从进了酒店看见谈家二少就开始发飘。那些忘却的隔阂,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一瞬间又砌了回来。他跟这位满身公子哥气质的人站在一起,打心底里发飘,不安定,无措,连说话都不会了。

谈鸣叶往旁边走了两步,坐在靠窗的位置,示意:“坐会儿啊,他不是让咱俩等么?等吧,他墨迹。”

一句话说明了他和张深关系亲近,彼此熟悉。黎醒坐过去,身体一直紧绷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谈鸣叶的能言善道不分人,和谁都能聊下来。他深深看了黎醒一眼,意味深长道:“和张深关系还不错?”

黎醒盘算了一会儿,避着重点回答:“剧组里走得近而已。”

谈鸣叶扬着调轻哼了一声,少了和张深说话那副不着调又随和的劲儿,冷了不少。他身体往前倾了倾,眯起眼睛,用手背轻扣了下桌子:“我比你了解张深。能跟他一起过生日的,一定是搁进心里,坦诚相待的人。”

“总会有意外的。”黎醒淡淡一笑,“平时剧本上交集多些,老师随和,待我好,所以亲近些吧。”

“我又不是媒体,你跟我兜什么弯子。”谈鸣叶也笑了,皮笑肉不笑,眼里全是冷淡,“坦坦荡荡点好,还能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