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决望了一眼地上的茶渍,顶着心不在焉的目光,说:“况且,成婚之后仅有你们两个人住,顶多再加上一些奴仆,二进的宅院怎么也够了。也要不到这么多钱,你是要准备许多聘礼吗?”
“二进的院子是可以住下的。”崔决在张乾那张冷面上看到了迅速扩散起来的红晕,心中觉得十分诡异,“只不过,等到三四年有了孩子,就要多找一些仆人,要是再往后看,孩子多起来的话……”
……孩子?
崔决大惑不解,短短几天时间,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张乾都已经打点好他们将来孩子的事了。
万万不可。
他还没有查清楚为何他总是会出现有关于徐燕芝的幻觉,她就这样嫁为人妇,彻底从崔府彻底搬出去,那他、那他……
他该怎么再与她见面呢?
他不能因为个人私事,再去叨扰她了吧。
“崔兄,崔兄?”
张乾叫了好几声,才看到崔决的双眸微亮,这才冲他略微点头,说:“看来崔兄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那么我先走了,多谢你的慷慨解囊,这玉坠子,还是放在你这里。”
崔决看向被他放置在矮几上的玉饰,成色上乘,是值不少钱。
可这是张乾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意义非凡。他与张乾从小一起长大,不必让他用这么重要的东西担保,他信得过张乾的人品。
他看到张乾起身离开,也跟着站起来,拿着那个玉坠,张口却说的是:
“那你和表姑娘,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张乾闻声转头,视线从那翠绿色的玉石上抬,直到对上崔决平静无波的双瞳,他眄视过来,如猎豹般敏锐的直觉似乎要将崔决看透,而崔决警惕又巧妙地隐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面无表情地回应着张乾的凝视。
“我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她的事。”
……
崔决再度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垂眼一扫,发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重新裂开,布条被流淌的鲜血晕染,渗出来的血液已经沾湿指腹,落到他刚刚书写过的文书上。
一滴又一滴,像是绚丽的花朵。
原是他不知何时,直接伸手去按压已经处理好的患处。就算如此,他也并未停下,继续用笔底抠挖掌心的伤口,仿佛那手并不是他的,是属于仇人,抑或一件死物。
他僵着脸,不知疼,眉宇之间阴戾得可怕。
他应该高兴才对。
应该笑起来才对。
恭喜他,祝福他。
【你不能让她跟其他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