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能不能在三秒内把那把刀拿下来。”叶盏说。
天花板约有三米多高,餐刀又深深地扎了进去,就算能跳那么高,也未必能一下子拿下来。
但祁渊知道他能做到。
而他说出口的话却是:“我赌你不能。”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每次打赌的时候,祁渊都会主动选容易输的选项,因为比起赌赢,他更想看叶盏开心。
“那你输定了。”叶盏笑了笑,“倒数三秒开始。”
他弯下腰,没有准备起跳,而是随意捡起一块碎砖石,瞄准目标,猛地将石块掷了出去。
只听“仓啷”一声响,砖石精准地命中餐刀的刀柄,将它撞了出来,力道和角度的计算堪称绝妙。银亮的餐刀笔直地坠落,叶盏凌空一抓,将刀握在手中,刀尖正对着祁渊。
三秒时间,一秒不差。
“你看,我赢了。”叶盏仍然噙着那抹冷冷的笑意。
“愿赌服输。”祁渊察觉了他话中的冷峻,不再埋头捡东西,站直身体,静静地等待他发难。
“输了的条件是,”叶盏一字一顿道,“告诉我,刚才你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右边口袋里?”
“这个啊……”祁渊毫无慌乱之色,坦荡地将右边口袋拉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一罐兔子软糖,就像他平时会放在口袋里的那种,“刚才我是想伸手去拿糖。”
整个口袋都暴露在外,的确除了一小罐糖外别无他物。
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祁渊刚才偷偷地把东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叶盏咬了咬下唇,“把糖给我。”
祁渊把糖果罐子放在他手心,微笑道:“想吃可以直接问我要,不必搞得那么复杂。”
叶盏旋开盖子,一颗颗软糖晶莹可爱,没有任何怪异之处。他塞了一颗在嘴里,甜津津的味道弥漫开来,却无法冲淡满腹的疑问。
即使没有证据,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祁渊绝对有事瞒着他。
虽然他自己也瞒了祁渊不少事,但是轮到自己被隐瞒,他还是感到格外不爽。苦于没有证据,他也无法说什么,只能把怀疑连着糖一并咽下。
两人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出了门,忽然见到隔壁的门半开着,一个枯瘦的老头倚在门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想必是刚才动静太大,把隔壁邻居惊动了。
那是一个枯瘦的老头,看起来已经半只脚入土了,声音也哑得像一把破胡琴:“你们到瞎子的屋来干啥?”
叶盏反问道:“瞎子?”
老头说:“瞎子你们不认识,为什么要到他屋里来?”
叶盏忽然想到那几副墨镜,“等等,你的意思是,江河是一个瞎子?”
“对啊,他看不见,整天戴着墨镜……”老头说。
“怎么可能?”叶盏下意识否定,要是个瞎子,这满屋的书是给鬼看的吗,而且一个瞎子怎么当记者写稿子?
老头对他翻了个白眼:“不信算了。”
说完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想回屋里去。
“等一下!”叶盏赶忙拦住他,然而这老人已经过了用逻辑思考的年纪,无论问他什么都是同样几个回答,除了邻居是个瞎子外,竟然对江河一无所知。
一番折腾,回去已经是深夜,叶盏还在琢磨江河的事,“要么是那老头认错了人,他明显有老年痴呆,要么就是江河故意扮成瞎子出门——但是为什么呢?我听说曾经有人装瞎装了28年,只因为不想和熟人打招呼……”
“也许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睛。”祁渊淡淡道。
叶盏一下子想起了楚聿,要是长了双楚聿那样的眼睛,那肯定是不敢随便出去见人的,那么这个江河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