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追远双目赤红,来不及救加百列,立刻驾驶着战斗机,朝星殒飞去。然而还是太迟了,只见一个年轻男子闪现在星殒身后,轻轻拎起坐在小星球上的女孩,然后随手往下一丢。
男子穿着绣金黑袍,长发束在冠中,颇有古风。他觉得好玩似的,脚尖踩在小星球上,身体晃来晃去,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直到祁追远以同归于尽的架势冲向小星球,画风不同的古风男子才堪堪避开,笑得前仰后合。
“嘲风,龙的第三子,喜爱险峻的地方。”夏明焰深呼吸了一口气。
此时第三个异能者雷轰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身边汇聚万道雷电,提防偷袭。然而他等到的不是攻击,而是几道悠远古朴的琴声。
雷轰只觉得被拨动的是自己的脑筋,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不远处飘着一个仙气飘飘的女子,容貌甚是美艳,她的上半身镂空,将上下两截连接起来的,是一条脊椎和几十根血管做成的古琴。她双手拨动血管琴弦,发出的声音摧毁了他的神志。雷轰坚持不过五秒,脑袋一歪,向下栽去。
半分钟内,龙野最精锐的异能者们毫无反抗之力,输得十分难看。战斗机及时接住了他们坠落的身体,即使没死,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漂亮!”叶盏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只恨手里没抓一把瓜子,“老实说,这几个便宜儿子哪儿弄来的?不会是你亲生的吧!”
“在归墟的时候,他们抽了我的血,打进奴隶体内,把他们制作成龙血士兵。”祁渊道,“普通人没有龙脉,即使能撑过龙血的侵蚀,也无法变成龙,只能成为次生级的堕种。”
“‘他们’是谁?”叶盏不爽地问。
“是坏蛋,已经被我收拾了。”祁渊道。
“这是囚牛,龙的长子,喜爱音乐……”临时作战室中,夏明焰崩溃地揉着脑袋,“这三个堕种每个都有半神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孔葭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快步走向大会堂:“祁渊在哪里?!”
“他还在,我们一直看着他。”黄上校急匆匆地跟上来,替她推开大厅的门。
祁渊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相当配合工作,很亲密地和叶盏交头接耳——特别是那个叶盏,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祁渊!”孔葭夫人喝道,“让他们停下。”
“什么停下?”祁渊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他又拿出那副小时候天真无邪的姿态,眉头微微蹙起,清澈的黑眸中闪烁着恰到好处的迷惑,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忍心责备。
叶盏最爱看他装白莲,不由嘿嘿地笑起来。
“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要毁了玄城,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死!”孔葭夫人根本没心思和他飙戏,痛心疾首道,“祁渊,让你的堕种停下!”
“哦,我还以为这就是您想要的效果呢,”祁渊优哉游哉地说,“您明知道我是无辜的,却安排了这场审判,不就是想将我推向玄意那里吗?”
“你怎么会不懂?你一直都很懂事,”孔葭夫人焦急道,“想让他现身,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那就是牺牲我。因为我懂事听话、心慈手软,您吃准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我永远是那个代价。”祁渊的声音逐渐变冷,那浮于表面的笑意被一种残忍的快意取代,“我要感谢您,您让我认清了现实:这样一群人,这一样一座城市,到底还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不如痛痛快快地毁灭它!”
说话间,密密麻麻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他的双手被缚,已经没有足够的血来龙化,似乎一颗子弹就能结果他的生命。
“让他们停下。”黄上校用枪管抵着他的脑门,“否则在我们完蛋前,你先去死吧!”
“他们是堕种,我只负责把他们叫过来,但可没法控制他们怎么做。”祁渊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有时间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他们吧?”
砰——
祁渊的话音未落,天地间忽然传来一阵轰鸣,人间的所有事物伴随着人们的灵魂,都在这声巨响中震颤不已。
那是龙的次子睚眦,猛烈地撞击防护罩,制造出了天崩地裂的响动。八艘大型飞船同时一震,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声。
尽管忧心如焚,但孔葭夫人知道祁渊说的是对的,堕种不是感染者,没有理智可言,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闯入人类的城市,饮血嚼肉,杀人如麻!
孔葭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眼神清明而坦荡,看不见一丝疯狂。那天在地下实验室里,他也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她,让她总忍不住去想:会不会真的有人从小被当成怪物养大,却可以比所有人类都高尚?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孔葭夫人嗫嚅着问。周围持枪的士兵都一愣,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祁渊颔首:“您永远都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