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小龙,”凌景笑了,“一直想和你见一面,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机。”
对方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挂断。
“这是赤银的通讯器,他现在还好吧?可别杀了他,否则他体内积蓄的核能爆发,我们谁都活不了。”
在呼啸的风声中,凌景听到了隐约的痛苦喘息,他辨认出这是赤银的声音。
看来没死,凌景稍稍放心,继续道:“叶盏在你身边对吗?他喝了龙血,我想你也差不多该抓到他了。说实话,祁渊,你的执着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
“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很难吧?他好像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凌景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沉沉地诱惑道,“但我知道一个办法,也许是唯一一个办法,能得到他的心。想知道的话,就来‘图书馆’找我吧……”
“嘟——”
电话被挂断了。凌景摇了摇头,“可惜。”
他想说这可是非常宝贵的经验,来自一个在叶盏身上栽了无数跟头的人。但他同时又满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这两个同样难搞的人最后会对撞出什么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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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场时间不长,然而破坏力惊人的战斗,光鲜亮丽的城市一角已经变成了废墟,楼宇倾塌,硝烟四起。
祁渊扔了通讯器,四方的小盒子在墙上摔得粉碎。
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发出了痛苦的闷哼。这个身穿暗红长袍、僧侣一般的少年名为赤银,受了不算严重的伤,还在盘算着反抗。他动了动手指,散落在地上的念珠轻轻滚动了一下。
“别动。”祁渊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加大了力道,赤银痛呼一声,地上的念珠哒哒弹跳,却无法为他所用。
这些刚刚摧毁了数座大楼的铅制念珠,在这个男人眼中,似乎只是不值一提的玩具,赤银急促地喘着气,动手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会赢,但从未想过会输得如此屈辱。
比起这不可理喻的武力碾压,更加奇怪的是,眼前的男人并不怕他。要知道在大多数时候,他根本不用出手对方就被吓跑了,平时哪怕是同伴也不会贸然接近他。
“为什么,你不怕我?”赤银抓住他的脚踝,他的手心灼热,释放出热核的高温,“告诉你吧,只要和我接触,就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你的身体会慢慢烂掉,骨头全部变黑……”
“怕你什么?”祁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甚至没有甩开他的手,“高温?辐射?基因变异还是寿命缩短?”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些东西我自己多得都消受不起。”
赤银哑口无言,他像是一只被大怪物推倒在地的小怪物,深感自己被霸凌了。
“放心,我不会杀你,”祁渊从口袋里拿出叠好的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血,“介于你的死会造成严重的污染,我会把你丢到两百公里外的沙漠中,从那里走回来的话,至少也要三天,祝你好运。”
赤银还来不及发出哀鸣,就连着他的念珠一块儿被风扬起,打包送走了。
“啧啧,”叶盏坐在断垣残壁上,围观了作战全过程,呱唧呱唧地鼓掌,“赤银可是单枪匹马吓跑过一支军队的,到你手里怎么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别靠近我,我身上有辐射。”祁渊皱了皱眉头,“不是让你躲远点的吗?”
“没事,我不怕,”叶盏从断墙上跳下来,轻轻松松地说,“怕啥呀,一辈子经历的致命危险也不知道有多少,早就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可是我怕。”祁渊打断了他的话,漆黑的瞳仁直直地看着他,里面流淌着深浓的情愫,好像看一眼会陷进去,无法自拔。
叶盏的脚步一顿,这是他第一次从成年后的祁渊口中听到“怕”这个字。
“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可以平安健康地活好多年,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祁渊后退两步,从断了的水管处接了水,清洗自己沾上了放射性物质的皮肤。他整齐的衣服逐渐湿透,显出一股战斗中都不曾有的狼狈来。
“哦,这样啊……”叶盏撇了撇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快步上前,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恶虎扑向绵羊,祁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叶盏的体温比他低,凉凉的很舒服,他的胳膊十分有力,霸道地从后面抱住他,一手环住他的腰肢,一手按着他的胸膛。轻快的呼吸撞在他的背上,一同袭来的还有隐约的花香气息,叫人神魂俱颤。
真是好奇怪一人,祁渊想,叫他不要走,他施展十八般武艺逃跑;叫他不要来,他就恶狠狠地扑上来。
“你要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就也别把我的命当命。”叶盏用力抱了他一把,然后改去拉住他的手,“走,你这样洗没用,要找个有淋浴的地方好好冲一冲,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