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点,乐铭发现了凌景的淫威之重,尽管人人心怀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造次。这就导致他们的怒气转火到了自己身上。尤其是一个叫雪婴的女性Alpha,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敌意。后来乐铭才头大地发现这人应该算是他的情敌,尽管凌景从没正眼看过她。
全梦国的高层,都认为凌景和雪婴十分相配;此外,大概全梦国的高层,都很看不上他。
对此,凌景采用的手段是将他包装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他出席那些酒宴。在所有人面前,他为他开车门、整理衣襟、拿餐品、倒酒,时时挽着他的手,带他去见每一个达官显贵。他明明白白地表现自己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对自己的Omega有多么认真。
而乐铭呢,包裹在昂贵的西装中,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过,紧张到快要眩晕。他一点都不想出门,他想要的是两个人亲密无间地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只要拥抱和亲吻就好。但事实上他无从选择,凌景给他的他都得要。
一次晚宴,凌景帮他将鬓角的发丝撩到耳后,接着便很自然地吻了吻他的侧脸。雪婴当时正坐在他们对面,把手里的高脚杯一摔,转身就走。
乐铭向来是与人为善的,见到这场面也不好受,几乎忍不住想追出去解释。
“别管她。”他的Alpha傲慢地说,修长的手指剥开亮闪闪的糖纸,很有耐心地剥出一颗心形巧克力,然后喂到了他嘴里。乐铭腻得发慌,但舌头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将凌景的手指也舔干净了。这个举动让凌景很满意地笑了起来,乐铭在自责中,又忍不住为他的笑感到心动。
矛盾快把他逼疯了。
当天晚上,乐铭找了个机会单独找到雪婴,想和她谈谈。
——并不是谈谈怎么分配凌景的问题,这点上他并不会妥协。他只是想谈谈自己和凌景的过往,以及他们之间无法斩断的羁绊。他希望雪婴不要再执着于凌景了,她应该去找更好的。
结果说完这一长串后,只赢来雪婴一连串冷笑,还有许多尖酸刻薄的评价,说他“婊”“装”“又当又立”之类的。乐铭也有点生气,他想明明一直要插足别人感情的是你,你凭什么说我呢?难道就因为你是个Alpha,信奉想得到什么就去抢?
“说到底,你根本配不上他。”雪婴坐在露台的栏杆上,长腿交叠,礼服裙下的修长双腿泛着森冷的白光。
是啊,我不配。乐铭在心中苦涩地承认了,但嘴上依然认真地说:“感情中没有配不配,只有他自己喜不喜欢。”
雪婴完全不听他讲话,自顾自道:“就因为是你,所以我觉得我还有机会,凌景迷恋的是十七八岁记忆中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一个被千人骑万人草的废物。你知道吗?如果我的竞争对手是那个人,我早就放弃了。”
前面的脏话因为听过太多,被乐铭自动过滤了,倒是后面雪婴说的“那个人”是谁?乐铭一怔,失声问道:“谁?”
雪婴讽刺道:“你果然不知道吧?难道你从来没有好奇过,梦国的高层都以棋子为代号,为什么queen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因为惊讶,乐铭完全忘记了言语。
雪婴却误会了他的惊讶,趾高气昂的笑道:“那个queen出现得比你还早,对于凌景来说是绝对特殊的存在——你知道对king来说queen的意味吧?queen曾经给过凌景一刀,凌景却完全不在乎,无论queen到哪里,都密切地关注着他的消息,可以说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告诉你吧,我曾经见过queen,你唯一能拿出手的长相也比不过他。”
乐铭忍不住笑出来,如果叶盏知道他和凌景的关系被人解读成这样,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且看雪婴的样子,大概已经吃叶盏的醋很久了。乐铭越想越好笑,嘴角绷不住翘起来了一点,见雪婴脸色不对,马上道歉说:“对、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
“你笑什么?!”雪婴大怒,“以为你是个Omega,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乐铭连忙摇头,心里却忍不住想,她是异能者,自己也是异能者,打起来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这种狂妄的想法,是叶盏灌输给他的。想到叶盏,乐铭就有了满满的勇气,他很直白地说:“我不在意queen的事,我只相信凌景的专一。我们已经重新标记过,也许再过不久我会怀孕呢……”
这句是假话,但为了避免麻烦,他撒了谎。他就不相信雪婴会没品到抢夺一个孩子的父亲。
“什么!”雪婴果然惊讶,面色扭曲起来,“你们才重会多久?你就这么急着怀孕,想把他拴在身边?”
她越想越气,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做你这一行的,还要什么脸。你以为我没看过你的‘履历’吗?你□□一次就怀一次,为你的那些野男人流产多少次了,不要脸的婊.子……”
好久没听到这种直白的羞辱了,大概是不常说,雪婴的话没有半点攻击力,落到身上也不痛不痒的。但大概是最近重拾了尊严的缘故,乐铭真的有点生气了。
他生气起来也是一副温吞样子,甚至还对雪婴露出微笑:“对呀,被你发现了。我就是想这样拴住他的心,其实十年前若不是出了意外,我差点就成功了——他可是很小心的,是我故意怀上的。”
雪婴被他突然的不要脸发言噎住,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瘦弱的Omega,好像他之前软软糯糯的样子都是幻觉。
“这样好的Alpha谁不爱呢,我爱他呀,我当然要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他,比你还要用心百倍。”乐铭靠近一步,森寒的月光照亮他的脸,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近乎偏执的狂热,让雪婴不寒而栗。
“所以你想试就尽管试试好了,看看谁能赢到最后咯。”说着,乐铭一推她的肩膀。雪婴本来坐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半个身体探在外面,只不过像她这样的高手,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绝无掉下去的可能。
然而那股力量超乎想象的强大,根本不像是一个孱弱的Omega能发出的。雪婴猝不及防,从二楼栏杆处被推了下去。底下正好是露天的演奏会,到处都是说说笑笑的人群。雪婴顾不上那么多,挥手便是一片水花,把自己在落地前稳稳地托住,苦了她周边的人,全被淋成了落汤鸡。
底下传乱糟糟的叫声和女人的怒骂,乐铭在露台上看了一会儿,扬长而去。
这就是他在十年间锻炼出来的能力,如何谄媚、如何恫吓、如何前倨后恭、如何口蜜腹剑,不学会这些他也活不下去。他当然可以忍让,但必要时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