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真是被他逗笑了:“行,你先把衣服穿——”
祁渊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盏“耶”地欢呼一声,从二楼窗台爬了出去,飞扑进了楼下厚厚的雪堆里。
“……”祁渊额上青筋一跳,走到窗边,看到底下一个大字型的坑洞,叶盏在雪堆里就地一滚,脸上一开始还在笑,渐渐地就感觉不这么妙,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叶盏哆嗦起来了。
往年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不过也就是在单衣外面加一件羽绒冲锋衣,把裤脚管塞进靴子里。他曾经埋伏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靠抖动取暖,喝雪水解渴,完事儿照样活蹦乱跳。
他觉得自己可以一直活蹦乱跳下去,然而如今,这一场初雪的寒意已经叫他难以忍受了。各个关节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寒冷侵入肌骨,脚底板更是冻得没了知觉。
“知道冷了?”祁渊靠在窗台上,凉飕飕地问。
叶盏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抬头看他,看得祁渊叹了口气。很快,他感到一阵风将自己托起,摇摇晃晃送到了二楼。祁渊伸手把他抱进了温暖的房内,让风带上了两扇窗户。
叶盏拍掉发间的雪,十分失落:“我变菜了,这点冷都受不了。”
“这本来就不是穿两件单衣能就适应的天气,以前你不是不觉得冷,只是不惜命。从二楼跳下去也是,就你的骨头比地板硬?”祁渊也是动了气,一边替他捂手一边数落道,“你过去二十多年积累的,全是作践自己的经验。之后我会帮你一件一件地改过来。”
“对不起嘛。”叶盏小声道,主动找了秋衣往自己头上套,“我穿好衣服再出去玩。”
穿了秋衣,还要再穿上毛衣,还要再套一件背心,祁渊半跪在床边,抓着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给他穿长袜,一路向上套,直套到膝盖上。
下了楼,祁渊拆了一只盒子递给他,里面是一双漂亮的冬靴,有点小跟,里面是暖和的绒毛。又把一件白色的裘皮大衣裹在了他身上,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穿上去像围了暖炉。他又得了新围巾和新手套,都是祁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饶是叶盏不具备任何审美能力,照照镜子也觉得自己崭崭新,简直应该参加时尚品牌的冬季发布会。他心满意足地冲进雪地里,果然不再感到冷了。
祁渊插着口袋,闲闲地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踩出的脚印慢慢走,于是他的行走路线也变得歪歪扭扭了。叶盏的背影毛茸茸的,像一只撒欢的北极熊,很可爱。
“你今天还出门吗?”很可爱的叶盏揪了一团雪砸他。
“不出了,今天可以陪你。正好后院的藤架被雪压倒了,雪停了就去修。”祁渊偏头躲过雪团,呼唤风扬起了三十团雪,在他身后陈兵列阵,瞄准叶盏。
叶盏一溜烟地跑了,躲在树后,又探出头来问:“这两天你的闲工夫变多了,丰饶药剂的事忙出结果了吗?”
“嗯,股东大会已经同意了我给出的企划。”
丰饶药剂的研制者是风饶,而凌景这个无孔不入的鬼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垄断销售权。为了之后丰饶药剂的生产和销售,他们合伙开了新的公司,名为“丰饶药业集团”。这一切本来和他们也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祁渊始终无法忘记第三道试炼,虽然他并不赞同祁臻的全部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祁臻的某些担忧非常实际。他主动入股了丰饶药业,并提出企划,希望将一部分丰饶药剂用于公益事业,免费提供给那些急需治疗、又无力承担药费的人们。
“真的?”叶盏咋舌,“就风饶那个坏种,凌景那个狗,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他都不用算,都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吃力不讨好,费劲不赚钱的事。
“哦,严格来说并不是我说服的,”祁渊说,“我先找李青草和乐铭谈了这件事。”
“哈哈,原来如此,”叶盏笑道,“这就叫‘夫人外交’。”
祁渊真的觉得要管管他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评书了。
正谈笑着,叶盏推开了院门,准备去外面玩一遭,然而一探出头,他大失所望:外面方圆几里地的雪都不知道被谁给薅空了,地上只剩下脏兮兮的冰渣子,天上飘的是凄凄凉凉的雨夹雪。
再转头看了眼大雪纷飞的院内,叶盏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是人造雪景,祁渊这家伙身为龙神,一天到晚干些偷风盗雪的勾当。
忽然,他看到拐角处走来一个壮汉,手里抱着一只大锅,正是范骁。
看到范二和锅这个组合,叶盏的胃里就泛起一股久远的酸水,他招呼道:“范二,去哪呢?怎么还带着你的杀器?”
“什么杀器?”范骁一路小跑过来,摸不着头脑,“我是来给老大送锅的,你看!”
那是一口巨大的不锈钢锅,范骁也要敞开怀抱才能拿起来。这口锅很奇特,中间用铁片围了个S型,组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是鸳鸯锅,吃火锅用的。”祁渊接过锅子,打量一番,觉得甚合心意,“一半放辣汤,另一半放骨汤,这样你也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