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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天子业已歇下,被内侍壮着?胆子唤醒,不免有些诧异,叫了禁军统领入内,询问道:“王令君漏夜求见,道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禁军统领恭敬道:“是。”

天子犹疑片刻,终于道:“传他进来吧。”

王越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太?极宫,进门之后,先狠狠喘了两口气,这才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臣中书令越有要事启奏陛下,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天子便摆摆手,将殿中近侍打?发了出去?。

王越经了一阵剧烈运动,只觉喉头发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便待将今夜惊变娓娓道来。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偷眼一瞥端坐在上首的天子。

大抵是因为天子早已经歇下,而他又来的太?过匆忙,故而天子此?时只是束起头发,穿了中衣,玄色的外袍披在肩上,明明是有些闲散的装扮,偏生落在天子身上时,总有种说不出的庄重与威仪。

彼时夜色已深,乌云蔽月,窗外不见半分天光,内殿之中也只是零星的亮着?几盏晕黄的灯,天子的面孔隐匿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之后,仿佛也成了庙宇里的坐像,朦胧而又诡谲。

王越心头猛然一突。

他忽然间意识到?,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曹阳是天子看重的爱臣,而天子秉性又向来刚强,何?以面对代王一触即溃,旋即下令将曹阳打?入死牢?

从?曹阳招供,到?看守他的黑衣卫匆忙往府上去?寻他,难道这中间就没有别人经手,他王越这个空降过去?的黑衣卫统领、纸糊的门面招牌,就是头一个听到?曹阳供词的人?

还有曹阳供出来的人,同?时牵连到?了宗室、勋贵和朝臣,但偏偏没有同?他相交甚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