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时候,这样的时光根本不可能有,想一想都是奢望。
金鱼店虽然不在了,但她家那条街却还是保持着原样。
林白幼时的家在崇德里,徐影春也是,两家紧紧挨着。
那边的一排房子都是低矮的两层独栋,因为姑河人口不多,地皮不值钱,这样的老旧房屋有很多。
林白那天只探头远远看了一眼崇德里,没靠近,她不知道她父亲是否还住在这里,虽然她早已不是当年因为年少而常常感到事事无力的少女,但一些人,仍旧不想再见。
林白家的房子外墙似乎被重新粉刷过,而徐影春家的却比记忆里的更加陈旧,这么多年都没重新装修过的样子,破败在时光里。
不知道她家有没有搬走。
徐影春和林白是邻居,她比林白小三岁,以前整日叫着林白“姐姐”。徐家夫妇的关系也不好,他们一吵架,林白在隔壁听到了就会把后门打开,带着徐影春到自己家来。
像是个暂时安全的避风港。
可终究还是走散了。
林白本来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原生家庭如此恶劣难忍,自然对这地方没有任何留恋。可是她要离开的时候,徐影春却说:“我不走。”
眼神坚定。
那个眼神,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林白的梦里,黑色的瞳仁很大,里面一片平静,像是月夜下的湖山,不动声色,包容一切,徐影春明明生着一双无辜干净的鹿眼,很幼态,但不经意的某一刻,她的脸上眸中会突然溢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悲伤,抿着的唇角吞咽心事,不肯吐露一字一句,表现超越年龄的老成。
她没告诉林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走,只是说:“你如果想走,就走吧。”
徐影春轻轻从林白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姑河的炎炎夏日,高温不下,可她的手也没热起来,林白的手心一空,可是徐影春看她的样子却不是林白丢了她,而是她放了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