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徐影春才九岁。烟灰缸撞在刚推开卧室门的女孩的额角,鲜血随之蜿蜒而下,她的眼眸漆黑而平静,她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时间好像也在这动作里变得很慢很慢。
林白不知道为什么徐家夫妇如此相看两厌,仍不离婚,忍受继续着支离破碎的家庭生活,她当时也是个半大孩子,别无办法,只能拉着那个孩子离开徐家。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穿着和那些一大早起踩着拖鞋出现在菜市场的中年男女没什么不同,市侩、平凡,被漫长的生活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林白说:“您是徐影春的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客气的,可是神情已经冷了下来。
“废话。”女人不耐烦地搡开她,就要进来,“我女儿呢?你谁啊你,不会是小偷吧?”
就算当年再如何,到底他们也确实是徐影春的父母,血缘这东西,断不了。不像她的母亲,离开就是真正地断了线,无法寻觅。
林白说:“我是她的朋友。她病了,正在休息。”她这么说,发觉対方也没认出自己就是当年的邻居,微微皱了眉,提醒道,“你们小声一些。”
“小声一些?”女人夸张地半挑起眉,“凭什么?这里可是我女儿的房子,你一个外人算什么?她病了,正好,我来照顾她,你可以走了。”
她的神情带着嫌恶。
林白没跟她生气,也没跟她争执,只是平静地说:“您也说了,这房子不是您的,是您女儿的。那么我的去留,也轮不到您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