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过的头发被雨水滴塌,口红掉了色,本就轻薄的粉底也融得差不多,她伸手将头发理顺,才发现肩膀处的袖口也被雨压歪了,总之,一点儿也不似刚到时的精致妥帖。
司机大概在看后视镜,忽然啧声:“这还有人护送呢……”
她不在意,一直不在意,直到后座车门被人突然打开——
那道沉而低散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与记忆中,与现在进行时都精准地吻合,像一道电流精准地烫过每一寸神经,叩得她灵台瞬时间清明——
“抱歉,打扰。”
一点点哑,一点点轻。
她控制不住地心脏狂跳,却一动不动地,像被吓傻了一样无法呼吸,就蜷缩定在这方小角落里,看他长腿迈入,坐在她身旁。
有很好闻的树叶香气。
她僵硬侧身,不敢与他相认,命运像交错的掌纹,在她手心急促猛烈地发烫,她不知自己何时已经握拳,提着心脏怕他会发现她的不自然,紧绷太久才敢松开一些,这才发现,他早已自然地靠在椅背,低头在看手机。
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她世界里的狂风骤雨,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似在做梦,不切实际的瞬间烫得她心口灼烧,直到他接起电话,对面经纪人传出一声震吼:“江溯!”
咚咚,咚咚。
心跳连通耳膜,每一次震颤都无比清晰。真的是他。
他仰头散漫地回应,黑色鸭舌帽被抬高,额发漫无章法地落在高挺鼻梁,灯光将他的侧脸融成一片暗影,那张脸简直如同建模,像世界名画里的剪影。
他轻微吞咽,喉结也好看得要命,滑动压一下,再弹回去。
她借着身陷黑暗里,却也不敢看太久,没一会儿,假意看前方,视线余光却还落在他那里。
“你定,”他对电话那头说,过分清晰的声线像没杂质的玉,“一五年那批,确实是最早的粉丝。”
他清淡嗓音像撩过山涧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