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回忆,再抽身而出时,发现她收到了新消息,正低头在看,眉心微微皱起。
“怎么了?”她问。
“教授那边这个月20号开课,但我要提前一周填资料和租房,以及熟悉环境,”她看着老板发来的提醒,然后说,“我得提前七天走了。”
……
晚霞落尽,天色忽而变得很冷,连一丝暖光也无。
她抬头看着他。
很长一段时间,气氛就那么沉默着,谁也没能说出话。
都知道旅行到了终点就要下车,但不是每个人都舍得。
她终于先开口,说自己渴了,小卖部正要关灯之前,他们居然顺利买到了最后两瓶北冰洋。
她分不清他们现在站在这里,是圆满还是遗憾。
她知道自己没有再往前开的资本和票根了。
他们一言不发地往校门口走,学校没有入口和出口,来往都是同一条路,谁都在重蹈覆辙。
她脚步有些慢,落在他身后面,她分不清他在想什么,他途经一个又一个班级,走到消防栓的拱门时,她忽然开口。
“江溯。”
她声音不大,但他停住脚步回头。
在这里,十七岁那年的夏季,蝉鸣震耳的午后,无数人侧眼的目光里,他曾用一件寻常的校服,保全过一个女生窘迫的自尊。
她没想过有今天,身在其中时总觉得贪心不够,可从那时候回望,这竟也算得美梦成真。
她在这个晚霞消退的午后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的大衣里。
她以为自己会想哭的,可只有鼻酸的泪意,满足和唏嘘同时在胸腔中翻涌,辨不得到底哪一个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