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三分开了。”
她说,“没有预兆地,他忽然消失了。”
他喉头忽然一哽:“只这样,你还是喜欢了他六年?”
“嗯,”她酸着鼻子笑,“只是这样,他从来没回头看到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还是,喜欢了他六年。”
“但也会有他的消息的,手机里铺垫盖地都是,”她抬起头,“你看,鹤溪塔这么高,六年前甚至都没有灯,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爬的时候有多害怕和手足无措,做梦都是被困在那里,但我还是为了他爬了整整四年。因为我许愿,如果他能醒过来,我会朝拜和还愿,哪怕那曾经是我最害怕的地方。”
她说:“因为那时候他出了车祸,迟迟没有醒来。”
他停住脚步。
她没停顿,缓声说:“原因是私生粉追车,他坐在后排,伤势最重。”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他是谁呢?”她说,“他是我们附中最有名的人,只要我说出名字,你不会不认得他是谁。”
“他在高二那年被导演选中做了男主角,高三一整年没再回来,电影上映前出了意外,我好害怕他醒不过来,每天起早只为了那炷头香许愿,扫地的奶奶告诉我,鹤溪塔很灵,虽然恐怖,但是很灵,所以我去了,她说的没错,因为他就在几天之后醒了,你看,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是不是很灵?”
她终于哭出声来:“我不敢告诉你,因为那年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我可以向任何人展示,但不想被我喜欢的人看到,我在那一年和同学在一起被叫做怪胎,我怕你知道,你会接受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喜欢过你吗?你不在的那年我画了很大的一幅画,可是都被撕碎了,我一片一片地捡起来,颜料全都花了,”她抽噎着说,“我想送给你的,在你可能会来之前,但是就差一天,江溯,如果你晚回来一天我就能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