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贩子被他盯得浑身发冷,强作镇定地咳嗽几声,“嗬”地朝路上吐了口痰。
“我就要那个,多少钱?”叶盏问。
“他啊,白送给你都行,把客人都臭跑了,还总是死不掉。”奴隶贩子搓了搓手,“意思意思收你十个铜子,以后多光顾光顾我们家。小心点,他可是个感染者,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嗯。”叶盏飞快地办完了手续,交了十个铜子。奴隶贩子将那人从笼子里抓出来,往他身上泼了几桶水,简单地搓洗一番,又踢踢他的肚子,“臭鬼,醒醒,你被买下来了,以后可没人管你拉屎撒尿了!”
那人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有肋骨根根突出的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叶盏靠近一看,他身上的状况更加触目惊心,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爬满了蛆虫,四肢不正常地弯曲着,下面尤其严重,已经腐烂流脓。整张脸浮肿得厉害,牙齿脱落了大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在叶盏的记忆中,他曾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人”。
他蹲下来,擦掉了奴隶胸口的污泥,那里千真万确地纹着一个“凌”字,仿佛在宣告他是谁的所有物似的。
“醒醒,乐铭。”叶盏拍拍奴隶凹陷的脸颊。
听到“乐铭”这两个字,奴隶缓缓抬起了眼皮,眼珠在眼眶里木然地滚动了一下,便没什么反应了。
似乎还有些思考能力,但求生意志不强烈。叶盏斟酌了一下,又问道:“你认识凌景吗?”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奴隶忽然睁大了双眼,眼珠子发颤,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像是突然抽了羊癫疯,双手狂乱地挥舞,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