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寻的意识漂浮着,能模糊地感应到琴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羽柴寻没有太多精力去判断。

他只需要知道在这一刻,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

“所以,你们最后谁赢了?”

贝尔摩德靠在旁边的柜子边,饶有兴味地开口问道。

羽柴寻的目光完全落在眼前的文件上,他一边利落地在那上面写下批示意见,一边说道:“算平手,所以我们各退一步。”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你的要求我知道,那琴酒呢,他提了什么要求?”

“他还没说,”说起这个,羽柴寻的笔尖在纸面上顿了顿,回答道,“不过我答应他,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满足他的条件。”

听见羽柴寻的回答,贝尔摩德的表情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那可真是糟糕。”

羽柴寻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她:“你指哪方面?”

“全部,”贝尔摩德像是预感到了他的未来,语气十分虚假地叹息了一声,“你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羽柴寻:“……?”

不过就是个交易条件,他有什么可后悔的?

但贝尔摩德打定主意当她的谜语人,半点说明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羽柴寻被她半遮半掩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刚想继续询问,门口却忽然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以及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是波本,贝尔摩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笑起来,然后对羽柴寻用无声的唇语说了几个字。

你自求多福。

羽柴寻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这是什么新型暗语吗?

但没等他搞清楚,贝尔摩德就从容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的安室透看见是她先是一愣,然后很快让开道路,目光却下意识往门内看去。

羽柴寻坐在办公桌前,桌面上的文件比前几天近乎缩水了一半,可想而知他这几天加班得有多厉害。

隔着错落叠放的文件,安室透看见羽柴寻那双映着模糊灯影的蓝眼睛。

然后慢慢地和那张照片上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们是同一个人,安室透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永远不要对自己的敌人产生感情。”

那句明明是由他说给诸伏景光的话,此刻却像是过了很久才传回来的回声一样,静谧地响在了安室透的耳边。

“安室君?”

见安室透一直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羽柴寻不由得有些困惑。

听见他的声音,安室透才终于像是回过神,神色恢复到和平时一样的状态,但在某个瞬间,他下意识避开了来自羽柴寻的目光。

“我来送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