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媚识趣地坐到床沿,想了片刻,道:“问你个事儿呗。”
“姑娘请讲。”周子皙进门后没多久就觉得胸闷。
这房里的陈设虽然雅致,多有佛法妙趣,床头甚至摆着一卷翻开的《地藏经》,熏香带着杏花的气味,闻着很甜美,但……似乎太重了些。
他身体羸弱,病根在心脉上,三不五时就头疼脑热,时常胸闷气短,早已经习惯了,熟练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取出囊中的青瓷小瓶,倒出一颗药丸,直接吞下。
这药丸是母亲罗筱筱亲自为他炼制的护心丹,往常服下便立马见效。可今夜吃完药,他的胸闷许久都不见好,甚至头脑都变得更加昏沉了,眼前似乎还出现了重影。
“你师父……”孙小媚的声音有些飘忽,“是不是,何鸾?”
“什么?”周子皙没听清,抬头看去,发现孙小媚竟然睡着了。他感觉这情形不太对劲,起身走了两步,想推开窗户吹风清醒清醒。然而为时已晚,他刚一碰到窗户,便感到天旋地转,忽地晕了过去。
即在此刻,窗户无风自开。
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钻了进来,轻飘飘好似落叶无声,一把揽住周子皙,三两下将人套入麻袋,翻身跨窗,落在后院花丛间。
此人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早有预谋,其并非寻常盗贼,而是恶名远播的“摧花手”张兴。
张兴曾是秦王麾下斥候,轻功了得,但生性淫邪,在军队里时时受到约束,尚算本分。但落草之后,他只要有机会离岛进城,就会去混迹勾栏瓦舍,大肆挥霍,渐渐花光了积蓄,性子变得愈发凶残,常使迷香诱拐妓子,先辱再杀。
二月里,寨子里的法师给张兴打了个卦,算出他的气运在东京。
他穷极无聊,沿途偷香窃玉而来。不想,那法师竟然没骗人,他刚一入京,便遇上了玲珑阁的花魁娘子游街,惊鸿一瞥,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