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脸色苍白,一身狼狈,早已不复平日风度翩翩,沉稳慨然的样子。
顾然摇了摇头安慰道,“是你受我连累了。”
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冲着杀她来的,可能是急切不安的皇帝,也可能是其他不愿意看到裴家后继有人的勋贵世家大族,后者可能性更大,因为皇帝基本上没什么实权和势力。
将别人家的优秀苗子提早扼杀,这是世家大族竞争中并不少见的一种方式。
而且顾然甚至能猜到,若是刺杀成功了,最后背锅的人一定是皇帝,其他势力肯定很乐意把李景翎推出来承担裴太师的怒火。
当然若是多干掉一个裴太师的得意门生,也是赚的。
谢远臣也猜到了几分,但他却是不曾拒绝这场去往边关的历练的。
他沉思了一下道,“若是我们在京城,也未必会安全。”
从裴太师为他们拒绝皇帝陛下的赐婚开始,谢远臣就知道他们已经太过锋芒毕露,引人注目了,连皇帝都想要打压,在其他人那里也很可能会是眼中钉肉中刺。
裴太师位高权重,他们不敢动,但就他和裴照这样尚未成长起来的小人物,下起手可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也许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这时谢远臣注意到裴照右手虎口处有红肿裂伤,思及很可能是刚才救他所受的伤,于是提出想要帮忙上药。
“不劳谢大人,我为郎君上药便可。”南歌有意无意地隔开了谢远臣和他家郎君。
谢远臣见到这是一直跟随在裴照身边的侍从,论容貌,似乎过于俊秀了些,不似一般的书童奴仆。而且他还记得,面对刺杀时,这侍从表现出来的武艺也不弱,只是一直护卫在裴照左右,不肯离身,方才走开还是去车上为他家郎君取水囊。
月光下,裴照坐在一块大石上,空出来的左手支着下颌,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神情。而那少年单膝跪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又极为细致地为她的右手敷药。
若换成之前,这一幕落在谢远臣眼里,还会觉得这是贵族少年的骄矜,但经历过生死刺杀后,他非但对裴照亲近了不少,也不敢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