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荆城十数载,却不想一朝栽在个黄毛小子的手上,如此彻底。
不,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黄毛小子了。
他轻看了他。
以至于?一开始听见他出现在岱梁也不以为意?,荆城是他的天下,就连朝廷官员来此也得敬他三?分。
即便谢芩也得称他一句胜爷,裴沅祯来了又?能如何?
他是这么?想的。
良久,裴胜低低笑起来,笑声像漏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嘶哑难听。
“笑什么?!”
外头有人催促。
“你最好快点,招了大家都能轻松。不然我差事不好办,你也不好过。胜爷,你是聪明人,何必为难自己?”
裴胜缓慢地掀眼,眸子虚弱无光,瞥了眼面前的纸笔,又?不屑地闭上眼睛。
“嘿!我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进?来,一脚将他踢滚在地。
他蹲下去:“你以为你还是荆城那?个呼风唤雨的胜爷?现在叫你招供你就乖乖招供”
“否则”他拍了拍裴胜的脸:“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是另一种招供的方式了,届时让你生不如死。”
“听明白?了?”这人晦气地吐了口唾沫,起身出门。
裴胜像死人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紧紧闭眼。听见关门的声音,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抬手,往脖颈后摸了下。
从那?里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字条,展开看了看,随后放进?嘴里慢吞吞嚼烂咽下。
傍晚,暮色弥漫。
裴沅祯一身寝袍从浴室走出来,他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小厮赶忙拿长巾上前帮他擦。
郝靳在门口等了会?,见时辰差不多,捧着东西进?去。
“大人,裴胜招了,这是他的笔供。”
裴沅祯接过,慢条斯理翻看。
郝靳道:“据裴胜的笔供所述,一切都是受裴公指使。这里还有一本账册,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这些年跟裴公的银钱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