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强作欢容,摘掉捍拨,开始裸手弹奏琵琶。
情绪刚刚起伏过,她声腔微带有颤音。
鹃鸡筋似剌手的刀子,粗糙琴弦,一刀一刀割在指腹上,嘶地用力过猛,渗出血。
润润尽力避开伤口,继续弹。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真的……好难受。
每弹一下,指甲都要掀起来了。
她的歌声也不如方才好,沾点沙哑。
好在帝妃懒得跟她一个低等嫔妃较劲儿,贵妃拿过陛下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
“陛下您听,昨夜孩儿又踢我了。”
谢郢识腕间常饰有一串佛珠,沉静的目光只似湖水,极其缓慢地流淌过贵妃腹部,别具深意。
这是宫里第一个孩子,唯一的孩子,很得太后娘娘重视。
他们轻怜密语着,润润唱歌,根本没在听。
……
这煎熬过程持续到晌午,贵妃娘娘要和陛下共用午膳,才叫润润跪安。
走出太极殿那刹,润润有种逃离龙潭虎穴的释然感,深深吮吸外面空气。
在太极殿那两位贵人面前,她卑微得仿佛连呼吸空气都不配。
锦书在殿外恭候着,别说润润,她脚都站酸了。迎上去见润润眼圈泛红,十根纤纤玉指微微渗出血,便晓得贵妃娘娘给了她下马威。
“小主……”
润润枯然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嗓子。
连着唱两个时辰,她嗓子已处于残废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