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阳台。
贺知野站在老式封窗玻璃后面,捏着手机贴在耳边,垂眼看着在楼下走到后院外的?小姑娘。
电话那头是他?亲爹,贺宏骏。
“这么?早给?我打电话,”贺知野压着眉眼,带着没睡醒的?鼻音问他?,“有事儿?”
贺宏骏顿了半秒:“零花钱还有吗?”
从?小到大,贺宏骏和他?说话不摆架子,也不熟稔,总有种微妙的?客气和陌生感。仿佛俩人不是父子,而是那种有点儿熟,又不太熟的?同事。把俩人关在一个?电梯厢里,那种尴尬的?疏离感都能溢满电梯井。
贺知野都觉得自?己叛逆期有点儿长。贺宏骏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吊儿郎当的?。
此刻听见?贺宏骏生硬得像城墙拐角似的?话题,贺知野困得有点儿想笑,故意说:“余额应该够买个?千把手昌诚实?业股票的?。但您要是想从?我这儿拿回去,把爷爷手里的?股权也买下来,那就悬了点儿。”
贺知野这话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态度,要是放在马嘉悦爱看的?小说里,就属于那种非常没节操的?配角。
不仅没有半点儿抗争精神,没有半点儿不为金钱折腰,忿忿然扔出“拿回你那几个?臭钱!”的?气节,更没有寄人篱下乖乖做人的?觉悟。
贺宏骏打钱他?就收,远在帝都的?老爷子贺振昌要给?钱给?东西?,他?也从?不会贴心地说不用。
整个?人处于一种不思进取又来者不拒的?状态。
很不符合大众期待。
但这会儿看着小姑娘在楼下抱着蛋糕袋子笑眯眯的?样子,他?又蓦然觉得自?己这钱收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