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严家寿宴, 俞锦年没有带贴身的丫鬟,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 她们几个自然也是听说了。

好在流言纷纷,却没有什么对俞锦年不利的。主要是说陈氏如何偏颇, 对俞锦年怎样的不好, 别说比不过长女俞锦清了, 便连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都不如。

再说那位侯府表小姐,从前看着算是个不错的, 毕竟还有半年也要及笄了。不少门楣低些的夫人们寻思着,俞家亲生的女儿她们攀不上,这养在侯府的表小姐,总归还是能考量的。

但是今日才发现,这表小姐却不是个容人的主儿,对着将将归京的表姐,她都这般争锋相对。

而且,从前大家都觉得,侯府大小姐品貌皆宜,表小姐即便差,这性情本事总归差不到哪里去。

如今知道表小姐竟是个草包,跟在大小姐身边这么多年,竟连一样拿得出手的技艺都没有,可不是贻笑大方?

陈玉琪的名声,就这么一落千丈了。她自己如何不知?回来之后就跪在陈氏跟前啼哭不止,还要死要活,说是要收拾行李回陈家去。

“姑母就莫要劝我了,便让我回去吧,左右我这脸子已经丢尽了,没得连累侯府,倒是我的大错……”

陈氏最心疼侄女,哪里舍得,只搂着陈玉琪劝道:“傻孩子,你还能去哪里呢?你都要及笄了,总不能去老家吧?”

“姑母,玉琪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丢人过啊,尤其是跟在您身边的这几年。可现下……二表姐那样对我,我丢尽了脸,呜呜呜我丢尽了脸啊!”

陈氏脸上也起了愠怒之色:“你快莫要伤心了,都是她不好,姑母一定要让她好生与你道歉,也绝不会由着她这样欺凌你。”

这时候,她们倒是都没想起,分明是陈玉琪先招惹俞锦年的。若俞锦年真与她们以为的那般,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那今日丢脸的,可就是俞锦年了。

俞锦年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陈玉琪听了陈氏的话,这才擦擦眼泪小声说:“只要姑母护着我,我便安心了,至于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还是算了。毕竟……今日晋王殿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像她表白求亲,她都要是晋王妃了,我……犯不着为了我得罪她。”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就是当了皇妃,只要没出嫁,那就还是我俞家女,我还管不得她了?”

陈氏的话音刚落,旁边坐着不知道想什么的淮安侯就看过来,冷冷的说:“行了,还嫌闹得不够丢人吗?原本一门出了两个王妃,是大喜事。可现下外头是怎么编排咱们侯府的?明日你入宫请太后赐个教养嬷嬷回来,往后她们三个一起跟着学。”

“锦清也还要学吗?”

俞锦清连忙说着:“母亲,宫里赐下的教养嬷嬷,定然非同一般,能得此机缘跟着教养嬷嬷学是好事,女儿自是要学。玉琪也一起,若得了教养嬷嬷的赞扬,往后……只有好的。”

陈玉琪的名声不太好,但若是及笄之前得了教养嬷嬷的夸赞,谁还能及得她今日丢的脸?到时候有两位做王妃的表姐,还愁她的亲事不好做吗?

因此,陈氏也不再说什么,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法子。

倒是淮安侯看向俞锦清,目光颇有深意:“锦清一向不用我操心,只是今日晋王……”

“父亲,晋王如何,与女儿无关。”

陈玉琪立刻从陈氏怀中坐直了身体,说道:“怎么可能,旁人不知,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吗?大姐姐,晋王殿下心仪之人,分明是你啊。”

“表妹慎言。”俞锦清摇摇头,“如今我已经许嫁恒王殿下,晋王如何都与我没有干系。锦年能被晋王看上,是她的造化。”

“即便不是姐姐,也不该是她!”

淮安侯拍案而起:“够了,如今已经这样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记住,锦年也是你的女儿,是我俞家女,你若再做出厚此薄彼叫人笑话的事情,休怪我不客气。还有,管好你侄女的嘴,若锦清锦年的亲事出了岔子,你就等着后悔吧。”

后面的话,自然是对陈氏说的。淮安侯也不多留,起身招呼儿子跟他去书房。

一直等出了正院的门,淮安侯才回头往屋里看一眼,又侧头打量俞择轩。他的独子,与长女一样从小优秀,如今不过十八岁,便已初见才华,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

女儿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儿子却是实打实的要紧。虽说如今没有及冠,还不必做亲,但也可以观察起来。

淮安侯背着手,沉声道:“泽轩长大了,很多事情该有自己的想法,尤其不能被内宅妇人左右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