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这么说着, 在场的人便若有所思起来。的确啊, 这个俞家二小姐听说不通诗书,不好技艺女红——当然后来发现她笛子吹得好, 棋艺也不错。但听闻, 她最喜欢的,还是看医书。
比如, 表小姐陈玉琪就说过, 好多次看着俞锦年在院子里, 抱着本医书研究,甚至遇到什么特殊的, 还专门抄成册子。
都这般痴迷了, 迷药对于她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虽说俞锦年是俞家人,但她现在不住在侯府, 俞夫人与严夫人再气也没有办法。严二少更是恼怒,叫嚣着要去抓俞锦年报官。
俞锦清眼皮子重重一跳, 继续跪下痛哭:“今日都是我的过错, 若不是我, 阿忆与二少爷也不会去文风堂,更不会被……陷害。可是她到底是我的妹妹啊, 你们若是生气,请处罚我吧,莫要那样对锦年……”
她哭得泣不成声,叫人看着就心软心疼。严夫人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报官闹腾下来,虽说严家是受害者,但也十足惹眼,若是叫上头不喜,那可就不好了。
董夫人却扶住俞锦清:“傻丫头,你怎么这样良善?你是被她利用了啊。若不报官,将来她恐怕要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啊!”
“不,不会的。”俞锦清连忙说,“夫人,锦年只是一时糊涂,都是我辜负了她,我定会好好劝说,不让她一错再错。而且,我祖母快要回来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俞锦年在祖父母跟前长大,最是听祖母的话。祖母既然回来,自然会约束俞锦年。
而严夫人则拉着董夫人劝慰:“董夫人,此事……您放心,我定会料理好一切,一定给阿忆一个风风光光的婚仪。但是,若当真继续追究,怕是对他俩的名声有碍啊。”
这也是实话,严二少一贯风流,在京中的名声不好,倒是无所谓。但董忆不一样,她是贵女,故而因为俞锦年,名声有些损害,却也无伤大雅。
今日这事儿,董忆已经受了很大的委屈,但好歹勉强给遮掩过去了,人家也只敢私下讨论。可若是报官,那便遮掩不住,闹起来对阿忆没好处。
思虑一番,董夫人竟发现,也只能算了。她目光沉沉,也不管地上跪着的俞锦清,甩了袖子就出去,严夫人连忙也跟着出去。
儿子得了个不错的媳妇,两家是姻亲,绝不是结仇的。如今的严家,是谁都得罪不起。她自是放低身段陪着笑脸,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总算是让董夫人面色好看了几分。
“我董家虽不如你严家是侯爵,但在京城世家里也算排得上名号,且不说辰妃娘娘与晋王殿下,便是家中老爷,如今也身居要职。阿忆是董家的嫡长女,从来都寄予厚望……严夫人既然如此有心,不如拿出点实际的。”
严夫人连忙道:“董夫人放心,这三媒六聘,一样都不会少,一应的礼仪,绝不会比他兄长做亲时要少。只是董夫人也晓得如今的情形,内里一点都不少,面子上可能……”
严大少是侯府世子,迎娶的是县主,而且成亲之时,淑妃娘娘和恒王最为得势,他们严家自然也是最风光的。如今严家要低调行事,亲事怎么着,都风光不起来。
“嗯……”董夫人垂眸想了想,这才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但是严二少什么品行?旁的没有要求,院里的姑娘们都遣走吧!”
“是是是,这是自然,董夫人放心,姑娘丫鬟们全给遣走了。到时候,还要候着脸皮问亲家您,多讨要些伺候的人呢。”
二人缓和下来,说话也客气许多。但一旁的严二少,整个眉心都拧到一起去了。
他不乐意!董忆算什么东西?有些家世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奉先生赶出学堂了。这般粗俗的女人做了他的正妻,他还不高兴了,竟然还没过门,就想着把他院子里那些娇艳欲滴的妹妹们都打发了?
凭什么!
严二少当着董夫人的面,半句话不敢说,回去便要死要活闹天闹地,要与他院子里,那二十来个姑娘同生共死!
但这一次,不论他怎么闹,严夫人都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冷笑着指挥:“将二少爷捆起来,若他敢反抗半分,就将胭脂的手砍断!”
胭脂是严二少新得的美人,生得柔媚还有一把好嗓子,将严二少迷得是晕头转向,欲罢不能。这会儿听说要砍胭脂那纤纤玉手,严二少心如刀割,哪里肯。
但他不是母亲的对手,很快就被人抓起来,眼睁睁瞧着哭作一团的女子们,被母亲带走了。他知道母亲的手段,这些女人绝不是打发出去,只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悲伤难捱,严二少伤心欲绝了三日,总算是好了,午膳都用了两碗,还跑到母亲面前献殷勤,给母亲捶肩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