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坐下后,萧茯锦命沈姑姑上茶,喝了一口才语重心长道:“当初中书门下择好大婚之日,圣上命我前往紫宸殿一起商讨关于六宫二十四司之金印一事,圣上这一说,我才是松下了这多年来的一口气。”
“我知娘娘喜欢清净,”陆云檀正拿起茶碗,听了这话,眼眸微垂,落在面上漂浮的点点茶叶上,柔声道,“但有人的地方必有纷争,内宫这些年幸亏娘娘坐镇,才有如今长久的安宁,御史台向来极少上奏起折赞誉,但娘娘之贤明,内宫与朝廷上下何人不夸一声。”
“你这孩子,以前本宫还不知你这么会说话。”
萧茯锦眼角微扬,温婉沁着几分柔和,这柔和的目光往旁侧的陆云檀身上轻扫。
女孩自幼进宫以来,就算不常出东宫之门,但她在每年宫宴上也能见着个一两面。
从刚开始亦步亦趋跟在李明衍身后,神色与视线无不小心翼翼,李明衍做一个动作,女孩再学一个动作,当年她伸手轻拉人过来,手心都在冒冷汗。
这么些年过去了,见她愈来愈落落大方,与李明衍也愈来愈像,那礼仪仿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至于当年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与神色,更是早就不见了,就连说着恭维奉承的话,都能说得这般诚恳认真。
话说成这般,人坐在那里,着太子妃之细钗衣,戴九钿花树冠,多少有着几分尊贵与沉静,这份沉静就像一片死水,无论她丢出什么话来,这孩子都能接着。
萧茯锦眸光微沉,再抬眸时则更为温和:“本宫既承了圣上的命,那势必要将此事做好了,才不算辜负了圣上。
现在想来,实在稀里糊涂就接了这金印,当年顺德先皇后薨时,后宫内没有多少妃嫔,本宫因着萧家出身,靠父兄功劳得了荫德,位分也便最高,于是圣上就把这金印交给了本宫。”
“望娘娘莫怪云檀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