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皇子身边最常用的这些下人,私底下,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只有余光,能依稀瞥见贺敛拿起那只玉瓶,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碧玉葫芦。
接着,便从玉葫芦往瓶子里面,倒了一半的——
红色的,血!?
下人一瞬间屏息,甚至不敢去细闻那水液的味道。
饶是亲眼见过屏风后那副残骨,他宁愿催眠自己是记错了,也不愿面对自己侍奉的主子,真是这幅玉面罗刹的秉性。
贺敛的视线落在那倾倒时仿佛一条垂落琴弦般的鲜血,目不转睛。
待一分为二后,他慢条斯理地将玉瓶跟玉葫芦都封了口,把瓶子往前推了一寸,淡淡地吩咐道:“晚些拿去给宗主大人。”
装了另一半血液的葫芦,则被他自然而然地收进袖里。
下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是。”
隔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道:“还有,殿下,二皇子殿下半个时辰前,去了您府上,似乎是跟府上的人……说、说了些话。”
这已经是委婉到极点的说法了。
准确的说,是二皇子闯到三皇子府上,在府邸里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把贺敛大骂了一通。
“二皇子还要托人问您,到底要等到哪一年的祭日……您才能去皇后娘娘的墓前。”
说完,他巴不得割掉自己的嘴巴,耳朵,眼睛,好感觉不到面前青年的任何一点情绪。
倒霉啊,这般触碰殿下逆鳞的话,偏偏今日是轮到他来传了!
然而这一回,三皇子殿下却似乎并没有太多反应。
他低低笑了一声,并非讽笑,而是似乎发自内心。
不像是在听同父同母的胞兄的控诉,而是在听一出滑稽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