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寥寥几件衣服遮不住里面半坐的那一个人。
这是金牙。和昨天的神气活现不一样的是,他的头歪了下去,呈现出无力支撑的状态。
陆姩第一反应是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没气了。
她把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摆弄来摆弄去,来回地选。最后她选了一套黑色系的上衣裤子。她刚刚拿起衣服,又放回去,关上了衣柜门。
她大意了。来到陌生的香港,却没有十二分的戒备。如果换作以前,她不会这样松懈。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蒋婉柔的那把声音有所迷惑。
张均能说,陆姩需要时间。
眼下没有时间了——一具尸体就躺在她的衣柜。
陆姩在床边坐下。她要好好梳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人在打击中衰败,又在打击中振作。
她离开东五山,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张均能说,有人给她抹掉了过去两年的污点,为她办了全新的资料。她成了一个过去两年勤勤恳恳工作的陆姩。
很不幸,她在香港又和命案扯上了关系。如果这边警方查得仔细,她可能还会连累张氏夫妇。
陆姩去服务台,问能不能预定回上海的船票。
服务员说:“上海在打仗,几个港口停运。一天只有一艘船,订票要提前三天。”
陆姩没有办法和一个尸体共存三天。腐臭迟早要暴露。
她回到房间,打开衣柜。她用毛巾包起手,蹲下去观察这一具尸体。
尸体到了晚上似乎更加阴森。
他的皮肤上有紫绀。
她观察了表面,关上柜门。之后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踉踉跄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