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寒:“总听白兄说起前辈。愈是听,我便愈想亲眼见见前辈从前的风姿。”
白争流笑着摇头:“有什么‘风姿’?师父捡我走的很多年,旁人看我们,都只是看一个疯老头,和他的小跟班。”
梅映寒道:“莫要这样讲。”
白争流道:“你觉得我是谦逊?”头微微偏过一点,脸上还是笑。这点笑意却在火光之中显得模糊,带出几分怀念和惆怅。
“我小时候,”与剑客说了那么多次师父,白争流难得提到了不如意的地方,“最开始,的确以为师父是英雄。但等年岁稍长,我便也能看懂旁人的目光。”
梅映寒温和地注视着他。他没再说什么,只安静地听着白争流的讲述。
白争流则慢吞吞地解了水囊——里面自然不是真的水,而是他们在上一个途径的镇子里打的酒。
两人都不是嗜酒之徒。但酒水这种东西,本身就有多样用途。
天寒时能暖身,受伤时能消毒,可谓江湖客们居家旅行必备之品。
白、梅两个是要往西北走,加上时节渐渐入秋,原本就是越走越冷的一路,刀客自然时时记得补充水囊中的存货。
当下说起故人,他有所感怀,便也不吝惜地给自己和梅映寒各倒了一杯,再举起杯子道:“敬梅兄。”
梅映寒与他回敬,听白争流继续道:“我想,师父的确就像是旁人说得一样疯疯癫癫。他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却会把我认成故人。说我是他的侄儿、侄孙……我自然是应了,再听他讲起家中往事,又觉得有几分悲凉。
“师父的家人、亲朋约莫都在战时故去了,只留他一人。他用刀确有章法,可外界说什么‘刀仙人’……平素也不见他们这样夸赞师父,待师父多好。不过是与人打了一架,那人恰好是用刀的行家,没脸说自己输给一个普通老头,于是给师父传出了这样的名声。”